嘉峪关纪事

　　《嘉峪关纪事/陇原当代文学典藏》：　　春雪　　还是想说说那场雪。　　本来是我想留在敦煌，在文化局或者县委办工作，也可以在同学面前炫耀一下，也算是从敦煌的那个小学校全身而退，谋得了理想的职位。可从敦煌离开的时候，曾经立下誓言，一定要走出敦煌，一定要在外面混出个名堂。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回到敦煌，我自己都觉得脸红。　　还是到嘉峪关吧。　　准备好了行囊，1987年4月7日一大早，我就乘坐敦煌发往酒泉的班车出发了。春天的敦煌，一派生机勃勃，大地上到处都是肥硕的青草，田野里的麦苗也刷刷刷地往高里长，树上的树叶像是一群突然间从天而降的小鸟站满了树枝。看着这一切，心里舒爽极了，也有点依依不舍，毕竟要永远离开这块土地了。　　从早晨七点，到中午2点，一路上越走天气越凉，树叶越来越稀疏，到了玉门，基本上就是春风阻滞了，树干上光秃秃的，让人恍若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也太迅速了，像穿越时空隧道，几个小时前还是春光潋滟，几个小时之后，雪迹残留，大地枯黄，就已经是两重天了。到了嘉峪关，我的妈呀，竟然落下了一层厚厚的雪，从春到冬，恍如隔世。　　柴凤有带了一台教培中心的车，把我的行李和自行车搬到了当时的东方红旅社，在一楼的105房间，我住了下来。柴凤有是教培中心的秘书，他本来安排我到酒钢的集体宿舍住，但集体宿舍一时半会儿还申请不下来，就让我住旅馆了。住旅馆好是好，就是吃饭不方便，集体宿舍有酒钢的食堂，饭菜品种多，也便宜，旅馆周边的饭馆大餐吃不起，也就吃点牛肉面之类。柴凤有说，先休息几天，适应了再去上班，上班的时间多的是。听了柴兄的话，我就安心地住了下来。　　一场春雪，把春天打回了十八层地狱，但带来了新鲜的空气。新鲜的空气加上新鲜的城市，我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一箱水果罐头　　在嘉峪关安下心来，**件事情就是去报到，以百货大楼为中心有一条东西方向的马路，西头是雄关公园，东头就是酒钢公司机关大楼，过了百货大楼向东，就是一码色的职工宿舍，四宿、五宿以及二十三宿，二十三宿的对面就是酒钢机关大楼。马路两旁种着稀稀拉拉的柳树，道路宽敞得出奇，上班时问，整个大街上几乎很少见人，汽车也是零零星星地通过，这和所经历的过的城市大相径庭，给人以冷冷清清的感觉。　　干部处在机关大楼的三楼，当我拿着调令来到干部处的干部科，一个姓陈的女科长接待了我，她详细地看了我的材料后，埋怨敦煌快一年了都没有给我开工资，我向陈科长解释了我近一年的时问到处找工作的事情，陈科长这才叹了一口气：你选择酒钢就对了。看得出来，这是一位老酒钢人，对自己的企业充满了感情。　　令我没想到的是，陈科长把所有的工资都补给了，原来在敦煌，我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七十多元，现在的工资标准是每月近二百块钱，补发了两千多块，在那个时代，简直一笔巨款。我拿着这笔巨款，在东方红旅社旁边的小商店买了各类水果罐头整整一大箱，放在床下面，每天吃一个，对我来说，这基本上就是*奢侈的消费。我记得我买的水果罐头主要有梨、杏子、山楂和桃等，吃过的罐头瓶，在旅社，摆了满满的一窗台。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这辆永久牌自行车是我在敦煌教书时买的，到了嘉峪关，我也把它带了过来，毕竟在那个年代，自行车是*方便*省钱的交通工具，尤其是到了嘉峪关，人生地不熟，城市大而分散，有一辆自行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一辆自行车载着青春的、骚动的心，四处窜，那才叫个风光。　　每个星期天，我*关心的是嘉峪关周遭的名胜古迹，一个人骑自行车，或冒着凛冽的寒风，或顶着火热的口头，在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爬山入川进沟，往往是几块饼子、一袋咸菜、一瓶水就解决了温饱，但人与自然的亲近，人与自然的交流，使我变得更加活泼和自由。从嘉峪关到酒泉，公共汽车很方便，但我一直是骑自行车前往，因为朋友们都居住在酒泉市东郊，酒泉教育学院、酒泉师范都在那里，坐了公交车，还得打的，费钱费时，主要是费钱。骑自行车就不一样了，可以随时随地地停下来欣赏沿途的风景，走到哪儿停到哪儿，不费周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