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笼

　　《红灯笼》：　　**章 形影孤单的江南少女　　1937年初冬。　　天空像伤心的人儿一样，连绵不断的阴雨，将湖州城包裹在了一片苦难之中。尽管雨已经下了很久，但还能闻见被轰炸过的气息，特别是空中弥漫的火药味，让人喘不过气来。虽然城中的焦土一点一点地被雨水淋熄，但让人能想象出被轰炸前，这里是多么安静与繁荣——小桥、流水、人家。这是江南特有的景象，如今只能看见断壁残垣，城内街道积尸、河道浮尸甚多；特别是城东二里桥陈尸遍野，城西横渚塘桥桥墩上摆满人头，桥面鲜血横流，桥下浮尸染红了溪水……　　十二岁的钮佳悦背着一个被熏黑的包袱行走在湖州城的边缘，她的脸上除了忧伤之外还是忧伤，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前一天的事情。是的，就在前一天，她的父母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轰炸中离她而去。现在，她要去上海找当兵的哥哥钮卫国，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哥哥钮卫国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有好几年没见过哥哥了，钮佳悦不知道见到哥哥后，两人是否还能认识。　　上海在哪一个方向，钮佳悦不是十分清楚。她只是听哥哥说过，上海很大，也很远。现在，从没出过远门的钮佳悦要一个人去很远的上海。虽然钮佳悦有些茫然，但不能因为路途遥远就放弃。因为只有找到哥哥，才会有希望替父母报仇。　　钮佳悦听哥哥说过，城东有直达上海的船只。但钮佳悦来到城东时，连一条船的影子都没看到。一阵忧伤又忽然涌向钮佳悦心头，要是哥哥在，该多好。　　“该死的日本鬼子，挨干刀的日本鬼子，把炸弹从天下丢下来，害得我们无家可归。”声音是从钮佳悦背后传过来的，钮佳悦惊恐万分。仅一会儿，钮佳悦就明白过来了，刚才说话的是个女人，慢慢转过头去，只见两个年龄比她大很多的女子一前一后朝她走来。钮佳悦一眼便看出，走在前面穿旗袍的女子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跟在富家女子后面的那个是丫鬟。　　“小妹妹，你也去上海吧？”走在前面的女子问道。　　“嗯……不……”钮隹悦惊恐地点了点头，尔后又摇了摇头。　　那个丫鬟模样的女孩似乎很热情，走上来拉住钮佳悦的手说：“你别害怕，这是我们家小姐……”　　“谁让你多嘴了？别理她。她就是我家的一个下人，你叫她陈依然就行了。”富家小姐冷冰冰地看了丫鬟一眼，转过头对钮佳悦说，“小妹妹，我叫沈妍冰。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钮佳悦。”钮佳悦怯生生地说。　　“钮佳悦，这名字好听，也很文气。”沈妍冰说，“以后有什么事跟姐说，姐为你做主。”　　沈妍冰的霸气让人不寒而栗，却又有点和蔼可亲的样子。钮佳悦总感觉她少了点什么，随后一想，这个富家大小姐与众不同的是，她虽然丝毫没有富家大小姐的脾气与娇生惯养的样子，但她那双锐利的眼睛，让人无法捉摸她到底在想什么。　　沈妍冰说她去上海投靠她的未婚夫，他们原计划在这个春节完婚的，可现在日本人打过来了，家也被日本人炸没了。因为她的未婚夫还在前线当兵，他们结婚的计划很有可能要泡汤。她这次去上海找未婚夫，一是商量结婚之事，二是商量如何替家人报仇之事。　　原来沈妍冰与自己有着同样的遭遇，钮佳悦突然有些同情沈妍冰了。但是，钮佳悦觉得陈依然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入。虽然钮佳悦年龄不大，但在湖州城里认识的人不少。　　“去上海走亲戚，还是……”沈妍冰问道。　　“是……不……”钮佳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妍冰。面对陌生的沈妍冰，钮佳悦多了一分戒备。在这个世上，只有哥哥才是她*信赖的人。　　“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去上海干吗？你不知道上海已经沦陷了吗？”陈依然看出了钮佳悦的窘态，赶紧把上海沦陷的消息告诉她。　　“谁让你多嘴的？”沈妍冰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陈依然，又对钮佳悦说，“不要听她胡说。她一个丫鬟哪里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