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悟的实证-禅宗思想的科学发凡

《禅悟的实证：禅宗思想的科学发凡/博士生导师学术文库》：　　其实，从禅宗的观点看，数学基础所导致的这种结局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就概念分别而言，如果又要把握终极真性（放之四海而皆准），那么“拟向即乖”是必然的，除了产生无法消除的悖论之外，别无可能。遗憾的是，就这样一个显明的道理，崇尚理性的数学家们却直到20世纪才幡然醒悟过来！问题出在哪里？问题就在于无限选择性：真性的周遍性需要无限的手段，但数学的手段又离不开选择分别，于是悖论就来了。　　当然，真性是不可描述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么真性一定与悖论结伴而来。假如数学要将“悖论”排除在外，那么同时也一定抛弃了“真性”，结果必定是像哥德尔感慨的那样：“世界的意义就是事与愿违。”①自然，一旦有了这样的感悟，也就不难理解数学基础的裂缝，理解数学只要不放弃对真理的追求，那么必定会陷入二律背反的两难境地，并终于丧失了其绝对的确定性及其完备性。　　导致数学这种*终结局的是万物的自因性本质，一旦数学企图用分析的方式去揭示万物的自因性时，就会呈现悖论。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悖论也是语言拥有自指性的必然结果，说到底是语言所要描述事物自因性的结果。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的悖论都具有自指性的原因。比如一个著名的数学悖论是理查德悖论：所有描述自然数函数的语句由于其可列性，因此可以列举为fi（i=1，2，3，…，），现令g（i）=fi（i）+1，那么显然这也是一个可以用语句描述的自然数函数，但却不在上述列举的序列中，于是形成悖论。用更简单的陈述来刻画这种情况的是拜里悖论：“不能用少于十八个汉字定义的*小整数”却恰恰用了十七个汉字定义了该整数，你可以明显地看出其中的自指性。　　这种自因性，禅师们看得很清楚。《祖堂集》中有这样一段描写：“有人于（马祖）师前作四划，上一划长，下三划短，云：‘不得道一长，不得道三短，离此四句外，请师答某甲。’师乃作一划云：‘不得道长，不得道短。答汝了也。’”②这里的底蕴与“不能用不多于十五个字定义的整数”却用十五个字定义了该整数，完全是一样意思，说的都是自因性。不同的是，禅师们不但明了这里的自因性，而且还超越了自因性。　　自因性加上概念分别就会导致“自相反驳”，于是，“自相反驳”也就成为广泛存在的一种现象，只要系统或理论所刻画的事物足够复杂。比如（逻辑）实证主义哲学因其是一种“不容纳合理哲学活动”的哲学，因此，其是“自相反驳”的。同样，无政府主义也是“自相反驳”的。推而广之，唯物主义也是“自相反驳”的，禅宗的不立文字也是“自相反驳”的，等等。凡对形而上终极的形而下（语言的）讨论，都将是“自相反驳”的，因为说“不可言说”本身就是“自相反驳”的。当然，相对主义也是“自相反驳”的。对于“自相反驳”的理论，我想说的是：并不要因为其从根本上不满足一致性要求，就否认其合理性或有用性，任何完善的理性（特别是包罗万象的理论）一定是“自相反驳”的，这是由完备性与一致性的根本性矛盾所规定的：要么接受一个有限的一致性理论，要么容纳“自相反驳”而使之放之四海而皆准。因此，某种主张或理论是“自相反驳”的并非一定是什么坏事，更不应因此而受到攻击。像普特南所做的那样，持“自相反驳”的尚方宝剑（一致性要求）到处“说三道四”，是要令人厌恶的，况且，这种攻击往往是混淆基层与元层关系的结果。　　理论抽象概括确实能够通过干练的规则和定律来给出丰富多彩的经验事实之描述，但同时也会把非经验事实引入到该理论覆盖的范围之中。这就是每一次高度抽象，在更概括、更完美的描述经验事实的同时，也引起了更多的虚幻事实或矛盾结果。比如引进自然数概念的同时，我们也引进了无限概念；在引进整数概念的同时，我们引进了负数的概念；引进实数的概念就意味着经验世界必须是连续性的；而引进了复数概念（纯粹是为了理论上的“完美性”），我们不得不接受不合常理的虚数概念。如果我们的宇宙根本就是有限闭合的（广义相对论）、不连续的（量子理论）、不可证的（哥德尔定理）等，那么这些概念的引入，就只能是纯思维概念游戏的结果，覆盖的只能是非经验事实领域。也许我们一厢情愿地去概括抽象以形成所谓的大一统理论，本身就是不足取的，我们只是应该“吃饭睡觉”非思量地生存在这个生存环境中，顺应自然而不是与自然对立，融人自然环境中而不是总要去研究自然，甚至狂妄地要改造自然——到头来“改造”的恐怕只会是我们自己。因为自然是浑然一体的，我们只是其中的有机部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