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家风:闲聊也是正经事儿

【**卷 成长印象】 《我眼中的女儿》 女儿孙雪晴，正式场合对外介绍，小雪、雪晴。私下里称呼不少，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叫法，近来改叫她“孙教授”了。她留校做老师，备课很认真，认真到常常对着视屏反复试讲。我便趁机道：“哈，孙教授，什么时候也给老爸讲讲呗。”她完全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拜托，我才刚刚当老师好吧。” 父女俩时常相互调侃，也算是家庭乐趣一桩。孙教授想法规划不少，完成的不多；有点散淡，又极其敏感。写作上，她还算得上是个肯吃苦的人，常留意别人忽略的细枝末节，艺术体悟和文学感觉还不错；比较注重个性化表述，很早就明白写作之道贵在独特，也一直为此努力着。 《我眼中的爸爸》 孙建江，职业工作什么的我就不赘述了，说说家庭环境里的孙老师吧。在家我不管他叫老孙，叫小孙。这样显得挺年轻，小孙也乐意。我们是共同肉食爱好者，古典乐抖腿同盟军。共同点其实不多，好在相处还过得去，偶有把酒言欢。无奈近几年，小孙身材有发福迹象，当家人颁布了禁酒令。我和小孙基本是谈话不设防，有什么说什么。我的脾气急，小孙性子慢，算是互补。换句话说，就是某种当女儿的不像女儿，当爹的不像爹的微妙又平衡的状态。这种状态不是家家都能效仿，相处自有门道。别的不知道，小孙跟外人谈起我时，脸上总藏不住笑。 ………… 【第二卷 文学微剧场】 问：您的写作是否对孩子有影响？ 孙建江：写作本身对女儿没有什么影响，她的文风和我的也不相同。但写作这件事对她应该会有点影响——耳濡目染，她从小就知道她老爸常常晚上工作，熬夜是家常便饭，写作很辛苦，需要大量付出。 问：父亲、家庭对您的写作有何影响？ 孙雪晴：……我的少年时光，没什么太大的压力，每天扎书堆里，当然，也有烦心事，*怕的就是数学、物理、化学考试不及格。 等到读了初中，之前读书的一些好处渐渐显露出来，看的影片多起来，写的东西也有意思起来。我爸挺讶异我写东西还行，但也要保持一个父亲的基本威严，表示之前没看走眼。从那会儿一直到大学，我都会把自己觉得不错的文章发一份给我父母。我爸每每看完都会提点意见，但主要还是以鼓励为主，可能深知我属于“鼓励型人格”吧。现在想来，点点滴滴都是需要感谢父母的地方吧。 父亲对我写作的影响，要我说，恰恰是他从不干涉我的写作。我今天想写这种风格的，明天又尝试那种风格的，他从来没有以父亲的身份给过我任何限制，至多是出于朋友角度，谈谈他自己的看法。 我很珍惜这种家庭氛围，虽也有吵吵闹闹，观念不合，各种冷战热战等等，但我知道，我的父母一定会是我文章的**位读者。 ………… 问：您觉得写作技巧在创作中有多重要？ 孙建江：写作技巧当然是重要的，特别是对新人和年轻写作者，这是衡量合格写作者的基本评判要求。但是，真正的大家，比拼的一定不是写作的技巧，而是思想、洞见、情怀、人格以及关乎人类命运的终极探寻和思考。 孙雪晴：特别有意思，这个问题正好是每每新生入学，我会问他们的问题。我一般会在**堂写作课上问，大一结束的写作课上公布答案。而答案就是：比起运用真实而言，技巧毫无用处。我有一个不合时宜的看法，写作本身不可教（当然，前提是并不认可写作仅仅是意味着技巧）。 要学技巧，大可以在市面买编剧书来自己看，根本不需要一本正经地在课堂上学习。肯定有很多老教授不同意我的看法，但我始终认为，写作课上教授的不应该是技巧。技巧靠练习是能熟能生巧的，那你*终只能是个工匠，你无法自行创造，只能复制。但对事物的感受力、表述自我的热情、对于真实的把控，这些东西才是写作者需要命中的靶心。我们培养的不应该是技巧，不是让孩子们成为“技工”，而是培养他们的审美鉴赏力、创造力，*重要的是，表述自我的企图心以及关于自我真实尺度的把控力。 我特别喜欢史铁生老师的一句话：“写作者，未必能塑造出真实的他人，写作者只可能塑造真实的自己。”而我也一直坚信艺术创作的功用（其中之一），有的时候，才华是用来拯救自己的。 我是这么教授学生的（可能有些大言不惭吧），在我自己的创作过程中，也是如此身体力行的。 ………… 【第三卷 文学作品】 孙建江文学作品 《境界》 ………… 他（任溶溶先生）的散文辨识度很高，任氏风格鲜明。简洁，干净，明快，不拖泥带水，不冗长啰嗦，不矫情，不无病呻吟，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性情宕开，适时打住，自然天成。熟悉任老的人都知道，他平时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他的散文不过是把口中想说的话用笔如实记述下来而已。说我想说，写我想写。 乍看上去，他的散文似乎不那么有文采，不那么讲究技巧。其实，这是一种大智大拙，是一种绚烂之后的平实，是一种没有技巧的技巧。这样的叙述应对的是非刻意化阅读，而这样的阅读效果，恰恰是作者有意为之的。我们只要看看他的翻译作品，看看他的童话作品，看看他的童诗作品，我们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了。为什么他的翻译作品在译界独树一帜，深得读者喜爱，除了遵从信雅达，是不是还得益于他独有的翻译语言？为什么他的童话、童诗让读者欲罢不能，除了精彩的内容，是不是还有他魅力难敌的叙述语言？他的文风是一脉相承的。当然，相对而言，他的散文显得更为平实。口语化、大白话、自然语言状态，是任老一以贯之美学追求。强调作品让人看得懂，看得明白，看后又不觉乏味，并为之着迷，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是需要经年累月的写作修炼的。 ………… 孙雪晴文学作品 《游戏》 有时候我们很像是在迷宫里为寻找出口而四处打转的鸽子，为寻找幸福或忧伤或快乐着。我们不清楚那颗*甜*香的幸福玉米在哪一个出口，也不清楚当我们为一些本不属于我们的幸福不假思索地飞去时，一些沉静、踏实的小幸福却一直安稳地待在离我们*近的地方，为我们守候。 我有一个基本上跟别人的妈妈一样的妈妈。她可以每天在上班、下班的单调里挤出时间来做一些好吃又好看的小菜，可以在大冬天很神奇地不用洗衣机洗完一整盆衣服，可以想方设法把家里打扫得很像五星级宾馆，也可以不分缘由劈头盖脸地剋我一顿。基本上，她符合一切我印象中妈妈的标准：不太懂得打扮自己，但可以让原来白开水一样的日子有滋有味、丰富得一塌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