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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少年游

江山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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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详情
  • ISBN:9787514514742
  • 装帧:一般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其他
  • 页数:544
  • 出版时间:2019-11-01
  • 条形码:9787514514742 ; 978-7-5145-1474-2

本书特色

●原名《宫学有匪》,“每天读点故事”APP人气作品,千万读者追评!无数推书博主竞相推荐!古风校园必看系列! ●古风人气作家吾玉,在《爱格》《花火》《意林》《读者》等多家杂志发表文章数百万字,拥有众多忠实读者。功底深厚,文风清新脱俗,故事波澜壮阔,想象天马行空,笔下人物栩栩如生,皆是经典。多部作品男主获“想拥有男神”称号! ●古风学院题材新颖吸睛、少年向夺人眼球,青春热血。主角团魅力四射,符合当代年轻人口味。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有笑有泪、妙趣横生,轻松好读。浪漫书院,热血江湖,少男少女有小情小爱,亦有家国大爱!多对CP任君磕! ●影视剧由湖南卫视重磅打造中,已预订湖南卫视2020年周播剧场! ●上下两册套装,超大容量544P。随书附赠四张“书院男神”书签,扫码可听男神经典语录!另赠一张特制“逢考必过”符! ●新增扫码听有声小说功能,由超人气CV演绎,尽享视觉听觉盛宴!

内容简介

美人书生被逐出皇城,因缘巧合上山为匪,留了一把乱糟糟的大胡子,打下一片赫赫威名,做了统领十八座匪寨的东夷山君,还在这一年早春,绑了一群皇城书院来的贵人,不多不少,刚好十六位宫学女公子,他不要财不要色,唯独定下一番古怪的赎人规矩…… 缘分就从这里开始,青山绿水,匪气盎然。 高能山大王 VS 书院小才女 男主能文能武能撩妹,三分恣意,七分情深,一把疏狂匪骨。 女主能屈能伸能被撩,三分呆萌,七分乐天,装怂保命一把好手。 更有书院少男少女排排站,款式多样,CP多对,任君采撷,宫学嬉笑怒骂,红线飞扬。 一个有情有义有糖有虐也有趣的故事。

目录

**章 青州匪寨

第二章 各显神通

第三章 前尘往事

第四章 付郎剿匪

第五章 山君归来

第六章 笑傲书院

第七章 关雎之约

第八章 流觞曲水

第九章 惊世绝恋

第十章 骆驼哥哥

第十一章 窈窕淑女

第十二章 泛舟游湖

第十三章 情敌相争

第十四章 树林演练

第十五章 同生共死

第十六章 小叶公主

第十七章 酒楼初吻

第十八章 晏山诡童

第十九章 两国比试

第二十章 并肩闯塔

第二十一章 老大拒婚

第二十二章 阿狐归来

第二十三章 刑场成亲

第二十四章 埋葬风筝

第二十五章 雪谷打仗

第二十六章 四援齐发

第二十七章 雪地逃亡

第二十八章 除夕擒王

番外

后记


展开全部

节选

江山少年游 By 吾玉 ①皇城贵女 青州,东夷山。 岩洞里,石壁潮湿,暗河流淌。 少女们蜷缩在不见天日的牢房中,相互依偎,瑟瑟发抖着,烟青色的裙角如一株株摇曳的幽莲,她们不时发出压抑的嘤嘤哭泣。 牢门前看守的两个人一胖一瘦,对这些泣声充耳不闻,瘦的那个只是掏了掏耳朵,眼睛滴溜溜地转,望着一牢少女啧啧感叹:“不愧是盛都来的女公子,宫学里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瞧这个个细皮嫩肉,如花似玉的,跟山下镇子里的娘们儿根本不能比,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什么知什么理?” 对面的胖子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地说:“知书达理。” 瘦子一拍手:“对对对,就是知书达理,一眼望过去个个气质都不凡。” 胖子依旧面无表情:“老大都教咱们念了那么多书,你怎么肚子里还是一点墨都没有?” 瘦子不乐意了,啧了声:“就你能耐!” 暗牢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声来:“你、你们快放了本小姐!” 那是个眉目带些英气的俏丽姑娘,身量略高大,在弱不禁风的一群贵女中显得格外突出。 “我爹是兵部尚书孙汝宁,你们*好快把我放了,不然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会把你们这帮匪徒通通抓起来!” 她挑起两根长眉,瞪着微红的眼,很凶的一副模样,却把门口的瘦子逗笑了:“哟,兵部尚书呀,听起来好威武呀……喂,胖鹤,去年老大抓的那只黑鬼,是个什么官来着?” 对面的胖子依旧面色淡淡,这回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了:“将军,泸西的大将军。” 牢里开口的少女神色一凛,瘦子却看也不看她,继续和胖子嬉笑闲扯:“那你还记得他的下场是什么吗?” 胖子有些不耐烦了,言简意赅道:“记得,老大给了他次机会,挑了武器一对一,结果不到十招,就被老大一斧头劈成了两半,血淋淋地挂在……” “别说了,别说了!”先前开口的少女尖叫起来,眼神像见到毒蛇一般:“你们这群魔鬼,你们不得好死,我不会怕你们的……” 牢房里有人伸手去拉她的衣袖,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恐:“梦吟,梦吟,别再说了,且忍忍吧……” 那孙梦吟平日在宫学中横惯了,这次开口便被治住,想出头都不能,只得又愤又惧地抱住身子,好一阵儿才消停下去。 一牢的贵女们齐齐松了口气,门口的瘦子摇摇头,一声嗤笑。 却在这时,人群里又冒出一个脑袋,怯生生的,似是鼓足了勇气:“两位大哥好,我、我爹是平江首富,汇通银号的赵氏家主,可以,可以给你们很多钱,求求你们放了我们书院的人……” 那颤巍巍说话的少女,同之前孙梦吟凶悍的架势截然相反,一张脸苍白如纸,纤瘦而楚楚可怜,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她旁边的孙梦吟愤然抬头:“赵清禾,你什么意思,谁让你求他们了,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把我们宫学的脸都丢尽了。” 那说话结巴的少女不理会她,也不顾牢里其他人投来的惊讶目光,只继续哀求着:“真的,两位大哥,我、我不骗你们,只要把我们都放了,多少,多少钱都可以……” 门口的瘦子笑了笑:“平江首富么,有点意思。” 他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放心,钱我们当然是要的,至于人嘛,得看我们老大如何决定了,放不放,怎么放,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对吧,胖鹤?” 对面的胖子懒懒一哼:“嗯。” 一牢贵女呼吸一窒,刚才还怀有几丝希冀的目光瞬间湮灭,有人忍不住捂脸埋下头,咬唇又哭了出来。 这一刻,这群皇城来的“天之娇女”终于绝望地意识到,山高皇帝远,在这座远离盛都的边陲孤山,同这帮匪徒讲任何道理都是没有用的,他们口中的“老大”就是操控一切的命运之主,再滔天的权势,再惊人的财力,在他面前也同一只蝼蚁一样可笑。 而接下来瘦子说的一番话,更是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别哭哭啼啼的了,待会儿我们老大要来,在你们中间挑个陪他喝酒的,你们的运气来了。” 话一出,满牢少女尽皆变色,如果说之前她们还在极力忍耐着,保持世家贵族的淑女风范,那么此刻那些惶恐不安再也压抑不住,如洪水般宣泄而出,牢中瞬间一片恸哭混乱。 瘦子未料到反应这么大,没好气地拍拍牢门:“安静点!你们懂个屁,你们还配不上我们老大呢,他是世上*英武俊朗的好儿郎,顶天立地的真男人,你们也不在青州这块地儿打听打听,谁家姑娘不把他当神一样供起,能陪他喝酒,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哭哭哭哭个屁啊!” 瘦子的怒吼没能平息一室动乱,反而令少女们的哭声越来越大,对面的胖子皱眉捂住耳朵,有些哀怨地瞅了他一眼。 一片混乱中,角落里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拉住了一抹烟青色的裙角。 “四姐,你别怕,待会儿你就躲在我身后,我不让那山大王瞧见你……” 凑近的声音让角落里那道纤秀背影一颤,少女回过头来,一张堪称美艳绝伦的雪白脸庞,正是奉国公家的嫡女,闻人姝。 拉她的也不是别人,而是她同父异母的五妹,素来未放在眼中的庶出女儿,闻人隽,她有些意外,泛红的双眼愣愣地与之对视。 闻人隽于是又凑近了些,掏出素净的手巾为她抹眼泪,将刚才那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紧紧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四姐听清楚了吗?” 闻人姝眨了眨眼,一时忘了做出反应,只是一张脸更显纤柔惹人怜。 她平日自恃身份,并不与这“五妹”如何亲近,即便是一同上宫学,也要分乘两辆马车,以示身份尊卑区别,并且,她深知这个“五妹”的性子,爱书成痴,平日都默不作声,行事内敛,甚至有些书呆子气,她委实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挺身相护。 “好……多、多谢五妹。” 到底回过神来,闻人姝不欲再想太多,非常时刻,她也顾不上嫡庶有别,先承了情保身再说。 才往闻人隽小小的身后藏好,便有脚步声自牢门外由远至近传来,所有人心头一紧—— 是那位占山为王,名震青州,十八座匪寨奉之为首,所谓的“东夷山君”来了。 “都抬起头来。” 岩洞里暗河流淌,压迫人心的气势在牢房里弥漫着,少女们浑身颤抖着,脑袋几乎要埋到衣服里面去了,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说,都抬起头来。” 直逼人心的气势愈发浓烈,声音不凶,也谈不上多温和,却意外地低沉动听。 瘦子急了,上前挥手:“抬头抬头,都什么毛病,再不抬头老子就上来硬掰了!” 少女们个个如临大敌,生怕瘦子的手碰到自己,惊慌不已地抬起头来,却吓得呜咽一声,险些哭了出来。 面前那道身影挺拔而立,高大如松,乱糟糟的胡子把整张脸都遮住了,根本辨不清模样,只露出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闻人隽也在抬头的一瞬间被惊到,脑中登地冒出一个词:虎虎生威。 简直,简直不像个人,像头山中呼啸的……猛虎。 她身后的闻人姝显然也被吓到,身子剧颤地就要低下头去,却被那道低沉的嗓音叫住,大手一指。 “你,出来。” 闻人姝瞬间煞白了脸,所有女公子也同时望向她,一旁的瘦子已经开始惊艳啧啧:“老大眼光就是好,这个是里头*漂亮的,先前都没注意到,搁角落里藏得够严实……” 闻人姝尚面无人色时,那只大手已伸过来拉她,不容拒绝的威仪。 “你,陪我喝酒。” 闻人姝一个激灵,陡然发出一声尖叫,拼命挣扎着:“我不会喝酒,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她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却被拖得几个踉跄,满牢的贵女都慌了,恐惧一触即发,哭声夹杂着求情声,那孙梦吟与闻人姝向来交好,此刻更是急得死死拉住她:“姝儿,姝儿……” 就在一片混乱中,一个嫩生生的声音突兀响起,挡在了闻人姝身前。 “我、我会喝酒!” 那忽然冒出来的小小身影正是闻人隽,她语调有些发颤:“大王,我会喝酒!” 瘦子一瞪眼:“叫山君!” 闻人隽立刻改口:“山君大王!” 瘦子眼瞪得更大了:“诶我说你……” 那东夷山君却挥手阻了他,眼睛往闻人姝与闻人隽腰间瞥了过去,那里系着一个精致的玉牌,刻了“竹岫书院”与各自的名姓,代表每位宫学弟子的身份,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是姐妹。” 大手松开了闻人姝,转而拉住了闻人隽,“也好,还算人如其名。” 清隽文秀,眉目纤纤,堪堪能入眼。 闻人隽像根弱柳似被卷走了,身后的闻人姝瘫软下去,劫后余生地喘着气,被孙梦吟紧紧搂住,旁边的赵清禾却脸色惨白地叫了声:“阿隽!” 闻人隽在那东夷山君身边,背影抖了抖,没有回头。 屋里暖烟缭绕,简单干净,壁上挂了弯弓与长刀,独居多年的模样,与闻人隽想象的“虎穴”大不相同。 但她还是发自心底的胆寒,尤其是她在为东夷山君斟酒时,那只大手按住她的一瞬间,她一个哆嗦,差点儿把手中酒壶扔了出去。 “你哪里会喝酒,骗人都不会。” 那东夷山君微眯了眼,盯紧闻人隽腰间的宫学玉牌,似是心情极不佳,猛灌了一口酒后,挥手不耐:“滚滚滚,不要你倒了。” 闻人隽如蒙大赦,正要退到一边,那东夷山君却攫住她的眼眸。 “给我唱个曲儿来听听吧。” 冷汗自背后流下,闻人隽从没觉得时光这么难捱过,她被屋里的暖烟熏得有些呼吸不过来,脸颊微红,那细如蚊呐的唱声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果然,才硬着头皮哼了几句,那东夷山君便烦躁地将酒杯一顿。 “唱的是个什么鬼,丧乐都比你好听!” 闻人隽脚一软,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大王我还是给你倒酒吧。” 东夷山君嫌恶地瞪了她一眼,挥挥手:“唱歌不会,跳舞总会吧,宫学就没给你们上过礼仪课吗?” 闻人隽脑中一闪,回忆起来,生怕再惹猛虎不悦:“有有有,跳舞我会,我会跳……” 她绞尽脑汁开始想祭天的时候,台上那大祭司是怎么跳来着,边想边在东夷山君如炬的目光下,僵硬地摆出架势。 心一横,牙一咬,死就死吧。 “嚯——” 随着一声大吼,那道纤秀身影拍腿跳了起来,嘴里还念着不成调的符咒,整个人像在跳大神一般,柔软的腰肢怪异地扭动着,无一丝风情不说,还带着违和至极的滑稽感。 屋里暖烟弥漫愈甚,东夷山君的脸越来越黑,终于忍不住一拍案几:“够了!” “就这点儿道行也敢替人出头。”他起身,像是要去抓闻人隽,“原想指望你给我解点闷儿,结果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到底会什么?” 闻人隽吓得一个激灵,拔腿就跑,跟东夷山君在屋里绕起圈来:“大王恕罪,大王恕罪,我再想想,我还会,还会……我还会讲故事!” “少再蒙我了,讲给自己听吧!”东夷山君酒劲上头,不欲再忍,眼见伸手就要扣住那个小小肩头时,忽听到少女一声尖叫。 “真的,我会讲,会讲《山海经》!” 她说着抱紧身子,闭上眼,也不等东夷山君如何反应,一口气径直不停歇地背了起来:“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署之水。水西有湿山,水东有幕山。有禹攻共工国山。有国名曰淑士,颛顼之子。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 讲着讲着,屋里忽然没了声响,闻人隽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竟看见东夷山君低着头,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她心一颤,那道英武身影已经低沉开口。 “背得不错,这是《大荒西经》那一卷,讲讲《海内东经》吧。” 说完转身竟坐回案几前,又为自己斟了杯酒,见闻人隽还傻愣着,不由催道:“讲啊。” 闻人隽如梦初醒,心跳如雷间,既惊讶东夷山君对《山海经》的熟识程度,又庆幸自己“逃脱一劫”。 她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小心坐下,平复翻涌的情绪后,开始忆起《海内东经》那一卷。 “海内东北陬以南者。钜燕在东北陬。国在流沙中者埻端、玺,在昆仑虚东南。一曰海内之郡,不为郡县,在流沙中。国在流沙外者,大夏、竖沙、居繇、月支之国。西胡白玉山在大夏东,苍梧在白玉山西南,皆在流沙西,昆仑虚东南。昆仑山在西胡西。皆在西北。雷泽中有雷神,龙首而人头,鼓其腹……” 烛火摇曳,絮絮软语中,东夷山君撑着脑袋,安静地饮着酒,似乎听得很认真。 不知是烛火映照着他的眉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闻人隽竟觉得,那双眼睛出奇得漂亮,似揉碎了漫天星光进去,连眼神都温柔许多,减去一身煞气。 而那轻敲着酒壶的手,近距离端详才发现,竟也修长白净,不似那把大胡子那样粗犷,说到胡子,竟真有人能将胡子留得那般乱糟糟,将整张脸都遮住了,活像头山中猛虎。 闻人隽胡思乱想着,嘴中讲述未停,不知不觉便至深夜,那只大手终于一挥,让她停了下来。 东夷山君长睫微颤,像是有些醉意了,漆黑的眸中浮起几分浅笑。 “我从前也给人讲过《山海经》,可比你讲得好多了,你完全是照本宣科,记性不错,但哪里算什么有趣故事?” 闻人隽讪讪一笑,识时务地为东夷山君倒上一杯酒,那只修长的手接过饮尽后,目光盯着烛火,渐渐迷离起来。 “讲给姑娘听的,当然要有趣些才行……我那时怕她听不懂,还画了图,一幅一幅地与她解说,早春的风还很凉,她披了我的衣裳,花瓣落在她头上,我竟一时都分不清,是花美一些,还是她更美些……” 低沉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动听,东夷山君大概是醉得厉害了,迷糊地忆起前尘往事,闻人隽觉得那语气莫名哀伤,又肉麻得不符合他的气质,当下也不敢再多听,只埋头倒酒,卖力地一杯接一杯地倒,祈盼这只猛虎更醉一些,*好醉得不省人事,再不能咆哮吓她。 倒着倒着,一只手却忽然盖住了酒杯,闻人隽抬头,正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夜深了,睡吧。” 随着这一声落下,烛火熄灭,闻人隽被揽腰卷起,抛到了床上,一系列动作快如一阵风,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人已落到了一个温热的怀中。 大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肢,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脖颈间,乱糟糟的胡子扎得她生疼,雄浑的男子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着,闻人隽几乎吓得魂不附体,忍不住就要尖叫。 “不、不要,大王求求你……” 东夷山君皱眉在她腰间拧了把:“别动,赶紧睡,别吵我。” 末了,粗声粗气地说了句:“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烧火棍似的,谁瞧得上你?” 说完伸手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大手按住那腰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不再有任何动作,似乎只是抱了个软一些的枕头。 闻人隽僵了片刻,心思正要回转过来时,那只大手却忽地又在她腰间摩挲起来,她正要尖叫,大手已经一把扯下她腰间那块宫学玉牌,扬臂嫌恶地丢到了桌上。 “破玩意儿,硌得人疼。” 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怨气,闻人隽的尖叫生生卡在喉咙里,被这么一弄,她怎么敢再睡,好不容易等到身后人呼吸渐渐平缓时,她才开始小心挣扎起来,借着黑暗的掩护做着各种细微动作,只盼远离猛虎,却是脖颈后忽然被胡子一扎,传来低沉的一声—— “再瞎动把你扔出去喂狼。” 她立时僵住,冷汗涔涔。 古人云,两害相权取其轻,在喂狼和与虎共眠中,闻人隽果断选择了后者。 闭上眼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管怎么样,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连声自我安慰着,闻人隽努力将注意力转移,不再想着那搁在腰间的手,扎在脖颈间的胡子,以及抵着后背的精壮胸膛,她缓缓呼吸着,将脑袋一点点放空,想象自己置身于虚无旷野中,闭眸在心中默念着:“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夜还那样长,天,却终究是会亮起来的。 闻人隽回到牢房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耳边还响荡着早上东夷山君对她说的话。 “虽然只会照本宣科,故事讲得挺烂,但也算背得辛苦,这是给你的,拿走吧。” 他居然起得比她还早,甚至叫人准备好了一大盒精致的点心,让她带回去,美其名曰“说书费”。 闻人隽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为相安无事的一夜感到庆幸,她心头大松,却在踏进暗牢的一刻,感受到了所有人微妙的注视。 那些眼神各有不同,有同情、钦佩、怜悯,也有嘲笑、鄙薄、嫌弃。 其中前一者的代表是赵清禾,后一者的代表则是满脸深意的孙梦吟。 闻人隽几乎立刻明白了大家的想法。 她甫一走近,赵清禾便红着眼凑了上来,握住她的手:“阿隽,你、你有没有怎么样?” 闻人姝也在孙梦吟身后,露出一张雪白的丽颜,期期艾艾道:“五妹……是我对不起你。” 孙梦吟赶紧打断她,高抬下巴,不屑地看了闻人隽一眼:“哪儿能怪你,她若是刚烈些,早就自己一头撞死了,怎么还会有脸回来呢?” 闻人隽知道误会大了,连忙摆手:“没有,我没有怎么样,那东夷山君没有对我如何……我、我只是给他讲了《山海经》,讲了些故事,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 这话说出来,只有一脸惊喜的赵清禾信了:“这是真的吗,阿隽?” 闻人隽重重点头:“千真万确。” 可孙梦吟依旧一脸讽刺,对着赵清禾一声冷笑:“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信,明明失了身,却还要强装清白,苟活于世,真是好不要脸,不然你说说,这是什么?还不就是那匪头赏的!” 她指着闻人隽带回来的食盒,眼神刻薄得似两把尖刀。 “孙家小姐,同为宫学弟子,还望你嘴里干净些。”闻人隽素来好脾性,这回却也有些恼了,“我给他讲了故事,这是他给我的‘说书费’,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书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孙梦吟怪笑了一声,身后闻人姝去拉她,“梦吟,别说了。” 闻人隽上前一步:“我句句属实,那东夷山君没有碰我。” 她此刻只想自证清白,顾不得害臊:“他说……他说我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烧火棍似的,他瞧不上。” 说着她也不待众人反应,索性把衣袖高高挽起,露出手臂内侧一点殷红的朱砂—— 那是入宫学都要被验的守宫砂,大梁女子贞洁的证明。 这一下,满牢贵女惊呼间才是真正地相信了,那孙梦吟也再无话可说,把头一偏:“没有就没有,这么激动做什么?” 闻人隽放下衣袖,平心静气地望向她:“只许你信口胡言,不许我自证清白吗?” 她眉目纤秀,向来带着温和的书卷气,这回却是头一次露出坚定灼灼的模样。 “并且,哪怕就真的如你所说,我失身于匪,那我也不会去死,错又不在我,凭什么让我去死?倘若昨日被带走的是我四姐,又或是你,你也会让她去死,或是自己一头撞死吗? “我们落到如此境地已是不幸,无力抵抗更是悲惨,古人有云,天之道,处危而不弃,猝然临之而不惊,越是艰难的处境下就越要努力活下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如果我的同门遇到这样的不幸,我绝不会叫她去死,因为这样死去才是*不幸的!”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不仅让满牢贵女震住,更令牢门外一道英武身影微扬唇角,轻不可闻地一笑。 “昨晚没见这么伶牙俐齿呀……真是能屈能伸,装??保命一把好手。” 旁边的瘦子没听清:“老大你说什么?” 那道俊挺身影已经挥挥手,转头离去:“看好她们,盛都那边应该快来人了。” 牢房里,闻人姝惊讶地看着平日那个默不作声、秀气温和的五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一面。 还是那副清隽斯文的面孔,站在孙梦吟面前,明明比人家小一截,气势却迫得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梦吟都满脸涨红,说不出话来。 其他的女公子们也纷纷被撼动到,如果放在以前,闻人隽这番话一定会被她们当作不知廉耻,但如今落到这等境地下,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所以闻人隽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戳在她们心尖上,令她们感同身受。 不知是谁先上前握住闻人隽的手,众人便都纷纷都围了过去,你一言我一语。 “阿隽,你说得对,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我阿母送我上宫学,识文断字,知书明理,不是让我白白死在这儿的。” “对,我也是,我还想考女官呢,我不会放弃的。” 孙梦吟被挤了出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直到闻人隽打开食盒,热情地招呼大家吃东西时,她一口气都没缓过来。 闻人姝看了她一眼,悄悄拿了一碟点心,递给她:“梦吟,你也吃点吧。” 从她们被抓来到现在,都没好好吃过东西,虽然门口的一胖一瘦有送饭来,但那岂是她们这些娇养惯了的世家小姐能咽得下去的,同这食盒中的精致点心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所以几乎每个人都吃得欣喜不已。 孙梦吟也禁不住美食在前,伸手正要接过时,却飘来闻人隽淡淡的一句。 “先道歉再说。” 那身绿罗裙站在众人中间,无甚表情,只是望着孙梦吟:“先道歉了,再吃。” 孙梦吟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儿打翻那碟点心:“你!” 闻人隽拉过一旁塞满嘴的赵清禾说:“不要你向我道歉,向清禾道歉就行。” 自从被抓来,孙梦吟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呛过赵清禾,对她任意揉捏,当宣泄情绪的欺负对象。 如今让她同赵清禾道歉,她几乎**反应就是:“你休想!” 闻人隽于是干脆伸手:“那就把点心还我。” 闻人姝在一旁有些为难:“五妹,这……” 孙梦吟咬牙切齿,瞪着闻人隽与赵清禾的眼神几欲喷火。 以往在宫学的时候,她就一直瞧不起她们,从不跟她们这样的人一块玩儿,一个庶女,一个商贾之女,怎么配与她结交? 可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她居然也会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一天! 当下*诚惶诚恐的是赵清禾,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红着脸咳都咳不出来。 闻人隽却往她背后一推,温柔鼓励她:“清禾,你去把咱们的点心端回来。” 赵清禾被推得几步上前,当着众贵女的面,油然升起一股热血,过往在宫学里,因为结巴,因为羞涩的性子,因为低人一等的商贾之女身份,她从来都是埋头怯怯地穿行,何曾这样被注视过。 想到那些高贵的世家小姐们都在看着她,她就心潮起伏,莫名激动,奋力咽下点心后,竟当真一步步走向孙梦吟。 “不吃……你自己饿。” 略带结巴的话才一出口,就招来孙梦吟一记狠瞪,赵清禾却是头一回没瑟缩回去,她咽了下口水,把腰杆儿又挺得更直了些。 “那我就拿回去了,反正大家都还没吃饱,分都不够分呢。” 难得没有结巴的一句话,赵清禾说完作势就要端过来,却被煞白了脸的孙梦吟一把按住。 那个比赵清禾高了半个头的身影微颤着,呼吸急促起来,眸中万般不甘,却是一咬牙:“对不起对不起,赵清禾,对不起,行了吧!” 这一声出来,赵清禾足足愣了半晌,才高兴地手足无措:“没、没关系。” 转身回望,每个人都笑着看她,眸中隐含赞许,闻人隽更是向她招手,比她还高兴:“清禾过来吧,这种花糕你还没尝过呢,可好吃了。” 赵清禾像做梦一般,分明身处暗不见天日的牢房,她却觉得似有一缕阳光从四面八方**次照入了她心间。

作者简介

吾玉,古风作家,曾在《意林》《读者》《花火》《爱格》等多家杂志发表文章数百万字,零差评。已出版小说《百灵潭》《红颜手札》《山蝉惊梦》等多部作品。部分作品已售出影视版权。 一支笔,一炉香,写尽世间浮沉情爱 一盏茶,一天地,翻开一卷红颜手札。 信奉人生如绝句,平平仄仄平平仄。愿与文字一生为伴,写我所爱,爱我所写。 新浪微博:吾玉wy 微信公众号:作者吾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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