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黑土

　　《我的黑土》：　　山野散记　　确切地说，是走山。这是我今年春天以来一直在坚持做的一件事。　　每个周日早晨，我都要早一点起来，到不远处的山间走走。我诧异自己这么多年，居住在山脚下，竟然很忽略它，一如我当年住在山区，却没有采过山，连爬山的数次也寥寥可数。这日子过得也真是奢侈浪费，唾手可得的风景，竟能做到视而不见。　　那次天津的同学来烟台，吃饭时闲聊。他也是从故乡走出多年的游子。他说，看见山，心中就安稳踏实。我爱人也很认同他的观点。我很难想象，如果不能时常看到山会怎样，我怀疑我爱人会疯掉。虽然我很少走近它，但我一直就没离开过它。它一直都在我身边。在就好。　　我是地地道道山里长大的孩子。我的家乡到处是山，群山环抱。举目四望，青山碧水、蓝天白云，是司空见惯的风景。春山青翠欲滴，夏山郁郁葱葱，秋山色彩斑斓，冬山白雪皑皑。因为有山，四季风景不同；因为有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因为有山，喝着*甘甜的泉水。这都是现在城市里所谓的森林氧吧、蝴蝶泉所不能比拟的。　　那是怎样一个绿色环保的幸福年代啊！同事们无比惊喜地谈论着黑木耳、黄花菜、松子、蕨菜，还有各种野生的蘑菇。我给他们讲我小时候的经历，他们都听得发呆。夏天的一场透雨过后，我和老姨去住在东山那边的同学家串门子。为了省路，我们不走大路，从树林子中间穿越。树林里的椴木枝干上，早已长出肥嘟嘟的黑木耳，我们俩一边走一边揪，一边揪一边吃。那是地道野生的木耳，带着椴木特有的味道。其实我那时并不怎么爱吃那东西，家里也没有人特意去采木耳。虽然住在山里，却一点也不“山民”，也许是因为父母都有工作在身吧。初中二年级时，一帮同学去山里的一男同学家玩耍，玩过了时间，被人家留下来吃饭。他家的鸡蛋炒木耳简直太好吃了，我吃了好多。那男生若干年后还提起我爱吃木耳。其实真不是。只是家里没有人吃，也没有人那么做着吃罢了。后来木耳这事儿就发展成锯了椴木段，摘种木耳菌来培植，这在目前来说也是*高档的了，市场上是买不到的。再就退而求其次把锯末子装成一袋子一袋子的，扎好后，摘种木耳菌，但怎么吃都有一股子油锯的柴油昧。　　再说黄花菜。那根本就跟自己家后院子长的是一样的。漫山遍野都是黄花菜，一边玩一边摘着吃就行了。甜丝丝的，不好吃。现在的说法是生吃那东西不好，应该是晒干了吃的。那时候根本没有这个意识。我跟同学上过学校后面的南山，采过一堆一堆的蕨菜。我们叫猴子腿儿。嫩的时候，都蜷着小巴掌，茎上是细细的绒毛，矮矮的，很粗壮。一根一根地掐，会发出清脆的声音，有浆汁冒出，涩涩的。它们是一堆一堆地长的，你若发现了一堆，附近就会有下一堆，怎么也采不尽。采回家以后，根本没人待见这玩意儿，蕨菜再怎么好，也是野菜，家菜又不是没有，貌似穷人才吃野菜呢。所以，吃的兴致也不是很高。至于春天里刚冒芽的鸭子嘴，那是给鸭子吃的，蛰麻子蛰手，火辣辣的。我已经掌握了采它的技巧，就是用手拽它的叶心，使一股寸劲往上一薅，正好不长不短，小半截。采一大堆回家做汤。这东西很奇怪，生的时候浑身刺，蜇人，一入锅，再入口，滑溜溜的。尤其是加点土豆炖汤喝，那简直是世上*鲜美的汤。　　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去采过蘑菇。秋天的时候，我会看到很多人上山采蘑菇。一到傍晚，对青山大桥那儿就能看到很多人，他们穿着农田鞋，挎着筐，一堆堆的下山来了。毫无疑问，他们满载而归。山里的蘑菇也是采不尽的。我没去过的原因一个是家里没人做这个，再就是采蘑菇得进大山里头，往里走很远。他们说蘑菇也是在大树根儿底下，一大堆一大堆的。那时候比较高贵的是猴头菇。据说这猴头菇长得有意思，它们是长在树上的，如果你在一棵树上发现一个猴头，那么和它对应的一棵树上必然还会有一个猴头。不过，这种东西实在不好吃，我就从来没吃过一次做得好吃的猴头菇。现在这玩意也都人工养殖了，对青山据说靠这个发展，也算是多种经营中的一个主力品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