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北欧

　　《走过北欧》：　　从上海到赫尔辛基　　二〇一八年八月二十二日，下班后，我匆匆忙忙从事务所赶回家收拾行李，并在两个小时内将家里打扫干净，等待房东过来收房，然后将行李搬到马路对面的妹妹家。在妹妹家吃过晚餐，他们一家开车送我到机场的酒店过夜，并准备明天的出行。　　晚上九时许，车子驶上延安高架，一路向浦东开去。长时间的忙碌，我很是疲惫，头倚着车窗，斜着身子躺在后座上。车窗外，依然是那些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高楼、熟悉的灯火，甚至是熟悉的空气，对这个生活了十来年的大都市，我有些留恋。　　八月二十三日，天气特别好，六点半醒来，早早梳洗，然后坐酒店的通勤车去机场。十点，飞机正式起飞，经莫斯科中转，前往赫尔辛基。虽然不是**次出国，也不是**次去国外学习，然而，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望着机窗外渐渐远去的跑道，还有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云层和蓝天，前晚的留恋瞬间变成了不舍。一个人的生活，有时就是这样，离开哪里，都像离开家……　　大约十五个小时过后，飞机于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左右安全降落在赫尔辛基的万塔机场。万塔机场的入境大厅比较狭小，装修古朴，厅顶和服务窗口均被漆成深棕色。这似乎与北欧人的内敛和厚实的个性有些相符。可能已是晚上，人境大厅只有四个窗口提供服务，随机抵达的乘客比较多，大家都在排队等候。站在我前后的十来个人，多数是从日本、韩国、中国、朝鲜等国前往芬兰的留学生。原本以为学生的人境一般都比较方便，然而站在我前面的两个朝鲜学生的人境审查意外陷人了困境。站在两米外的黄线外，看他们不断地向工作人员递交各种文件，并用不太流利的英文一遍遍解释，我深感他们的入境审查并不容易。事实上，我从未去过朝鲜，也不认识朝鲜人，但从日常的新闻资讯中，对于这个东方邻国在国际上的生存处境多少有些知悉，此刻突然有种异样的领悟。不过，无论如何，我对于两个学生在入境审查时表现出的友好、礼貌和自信由衷地赞赏。作为普通百姓，不管来自哪个国家、哪个民族，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天然负有出生地或成长环境的选择和决定权，但是，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为了理想，我们却又似乎天然地负有面对困难不妥协、不放弃的责任和义务。在这个狭小的入境大厅，我突然有些迷惘……　　朝鲜学生的入境审查时间很长，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地等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无望。于是，我不得不站人其他队伍，继续排队向前。约莫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终于顺利入境。推着行李走出机场，准备坐公交前往市中心。尽管我的手机开通了国际漫游，信号也正常，可那会儿却始终无法使用搜索功能，有些无奈，遂又折回机场服务台咨询前往旅馆的路线。服务台的小姑娘，小巧玲珑的面容，高高束起的马尾，微微上扬的嘴角，看上去很精神也很友善。我向她打听前往旅馆的公交车，她十分友好地告诉我乘车路线、乘车费用，以防我错过下车站台，她还特意将终点站站名写在一张小纸条上，提醒我在公交车上注意核对。我有些感动，为她那善意的提醒和温暖的笑容。　　再次从机场出来，早已暮色沉沉，机场周围高高架起的路灯以及公共交通站台上闪亮的广告牌将公交站照得亮堂。而这种亮堂，容易让人产生天亮的错觉。深夜的公交车，似乎有些慵懒，站在站台静静地等候很久，依然不见车的踪影。站台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一年轻小伙子，估摸二十来岁，身高近一米八，戴着牛仔帽，背着巨大的旅行包，漫长的等待，他也深感无聊。我们各自在站台踱步，没有出声，只是微笑着，算是打过招呼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公交车终于驶入站台，由于不太习惯在黑暗中出行，特别是在异国他乡，一坐上公交车，便觉进了安全区。　　万塔机场在赫尔辛基的北部，离市区约一小时车程，有二十多个车站。机场周边人烟稀少，公交车驶离机场的半个多小时里，车窗外没有高楼，没有集镇，也没有往来人群，只有昏黄的路灯、密集闪过的树林和它们在灯光下留下的倒影，还有依稀散落在树林里的居民家的晚灯。我禁不住有些担心，旅馆在远离公交站台的某个树林深处，而我却不知如何抵达……小心翼翼地拿着服务台小姑娘给我的纸条，认真地听着公交车上的报站，生怕有半点失误而错过车站，同时，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