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点难,你笑得有点甜

表达爱的人比被爱的人更幸福 “薄情”先生*近在网上发现一句很火的网络用语：“不要做‘舔狗’，因为‘舔狗’到*后往往会一无所有。” “薄情”先生扭头问同事：“‘舔狗’是什么狗？” 同事像看外星人似的瞅了“薄情”先生一眼，颇不屑地说：“‘舔狗’不是狗，是人，指的是那些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的人。” “薄情”先生不解：“爱别人胜过爱自己，错了吗？” 同事更不解：“爱别人甚至超过了爱自己，不就等于失去了自己吗，没有错吗？” “薄情”先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可是心里又总觉得不太对。于是回家后，他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把问题抛给了他的另一个朋友“深情”先生。 “深情”先生听完他的讲述，答复道：“在我看来，你们两人的说法都没错。错只错在，这个薄情世界里的一些人误把深情的人也当作了‘舔狗’。” “深情”先生淡淡地说：“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阿深与和和相识于那个斑驳陆离的青春岁月里。 和和是文学院有名的美女兼才女，还是校艺术团*出色的领舞和钢琴首席。在大学这个人们尚未完全以金钱定义人生价值的地方，和和这样的女生无疑非常耀眼。相比之下，阿深就显得平凡得多了。他和所有你已经想不起名字的男生一样，长相朴素、性格温暾、穿着普通，每天除了朝九晚五地上课上班，几乎没有别的日程安排，生活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只不过他这样的“白纸”在很多人看来，只是一张毫无特色的“废纸”。 所以，日子长了，连阿深自己都忘了，他这种平凡的人是怎么与在舞台上耀眼绽放的和和相识的。等到那遥远的记忆再连接起来的时候，他与和和已经成了朋友。 朋友？ 应该是朋友吧。或者残酷一点地说，在*初的那段日子里，只是阿深一厢情愿地陪在和和身边罢了。 相识后的**年，阿深自愿把自己变成和和的“*佳观众”。他默默地陪在和和身边，为她做着跑腿、煮饭、买早点之类的*平凡的小事。他关注着和和的每一个言行举止，细心记录着她的每一点小习惯，可是一旦走到和和的面前，无法抑制心底自卑的他就立刻退化成了哑巴和看客，甚至故意对她冷漠得连见面时的一声招呼都懒得回应。 **年，阿深只敢站在安全距离以外默默观望和和，此外，他什么都不敢做。到**年快结束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破冰还是因为一场暴雨。 天气预报说那天有台风来袭，所以雨也会下得很大。可是和和在那天还有不得不去的剧团排练。阿深知道和和一向不习惯带伞，他本想等排练结束后给她送伞过去，可一想到自己的卑微，他终究还是没敢迈出一步。 阿深心虚地安慰懦弱的自己：“像和和那样耀眼的女生，就算没有带伞，应该也有很多男生排队等着帮助她吧！她不会有事的，我是为了她好。” 可是等到夜深时，阿深偶然刷新微博，却看到和和发微博说自己淋雨发烧了。 阿深犹豫了一下，发消息问：“你好点了吗？” 消息发出去之后，阿深就开始后悔了。他知道和和很有可能不会回复他——不回复才是经常事。可是无论和和会不会回复他，他都会无法控制地为了等待她的短信而失眠。他早就不想再忍受这种折磨了。 他的手指停了停，编辑的消息改了又改。他一忍再忍，*后还是忍不住爆发。 “你有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不要再一个人承受了！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残存的理智顽强地坚守着岗位，它不断提醒着阿深，他不能发出这条消息，他不能让她为难，可他颤抖着的手*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消息发出去之后，阿深立刻冷静了下来。他又开始习惯性地嘲笑自己：和和怎么会回复他这么无聊的消息呢？她那么忙，艺术团有那么多工作等着她做。她那么好，那么多才多艺、长袖善舞，怎么会需要别人帮忙呢？就算真的有需要，她又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帮忙呢？ 阿深轻轻叹息，看着聊天界面上和和的名字发呆。良久，他才收了心，决绝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又随手摸了一件外套盖住。之后，他愣了愣神，突然又把手机翻出来调成响铃模式，然后才把手机放回到衣服底下，开始专心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收到消息的铃声。阿深扭头就从衣服里抓起手机，解开锁屏一看，是和和发来的消息：“没什么事，睡了一觉之后感觉好多了。” 阿深攥紧了拳，却掩不住嘴角的浅笑：“嗯，没事就好。” 他犹豫良久，还是决定问出心底的那个问题：“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一次，和和回复得很快：“喜欢我的人呀。” “还有，想成为朋友却无法成为朋友的人。” 那次聊天之后，阿深与和和的关系融洽了很多。到了他们相识的第二年时，阿深已经成了和和的“*佳聊友”。 或者明确一点地说，是和和聊、阿深听。 结束演出的和和总喜欢一蹦一跳地走在阿深前面，时不时回过头去跟他吐槽：“今天来的钢琴师*多算是中等水平的演奏者，曲子弹得倒流畅，但是缺乏感情，对力量的运用也不到位，一听就让人觉得还差点火候。” 阿深拎着和和的演出服，跟在她身边慢慢地走：“外行人不懂钢琴，只知道很好听就是了。” 和和轻笑：“在舞台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李云迪，他就是一位挺适合弹肖邦曲子的演奏者。肖邦的曲子虽然很经典，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弹得来的。” 阿深点头：“嗯。” 和和又笑，水葱似的纤纤细手朝阿深一指：“有时候想呀，你可真是比我聪明多了。但是转念又一想，你在别人面前也不是这样呀。” 阿深微微愣了一下，回了一个木讷的疑问词：“嗯？” 和和忍不住笑得肩膀直抖，答道：“没什么啦。” “嗯……” “傻瓜。” 在第二年里，阿深与和和的关系越来越好了。阿深开始常常陪着喜欢旅行的和和满世界走。艺术团演出结束时，阿深也习惯了站在后台门口等着送和和回家。每次和和看见他时，都会笑着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再转过头去俏皮地跟其他瞠目而观的演员们说：“喏，这是我闺密。” 阿深从来不敢奢望能与和和再亲密一点，青春留给他挥霍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在与和和相识的第三年，阿深毕业了。 阿深从来没有对和和表明过心意。可在离开学校前，他为和和留下一首诗。那是他这个理工男花了整整2天的时间、死了无数的脑细胞才写下的诗，他想认认真真地跟和和、跟自己的青春道别。 他写道： 想你时， 我思绪万千， 落笔却只写成“我爱你”。 我说爱你时， 你却不知道我思绪万千。 阿深与和和的故事在他们青春即将结束时也草草结束。有时候阿深会自省，如果自己能再勇敢一些，也许他跟和和的故事就能有一个全新的结局。可是他转念一想，就又放弃了这种没来由的自谴——他只不过是做了对两人都好的选择。生活毕竟不是童话，就算是在温柔如梦的童话里，公主也不可能跟小矮人长久生活在一起。实际上，生活的绝大部分经历*终都不会有一个结局，不喜不悲、无可奈何，就是生活*常见的结局。 他到底还是说服了自己。 后来，阿深回到故乡自主创业。已经考上研究生的和和辗转寄给他一本小说作为纪念。此后的几年里，两人再无联系。 “故事讲完了，你还在听吗？” “薄情”先生无意识地捏紧电话，思绪一直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直到电话那头的“深情”先生叫了他好几遍，他才醒过神来，一瞬间被拉回到现在的时间点。 他坦言自己的好奇心：“我从没听你说过这些。后来阿深跟和和怎么样了？他们的故事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深情”先生笑着说：“你不就是写故事的吗？依你看，这个故事的结局会怎么走呢？” “我不知道……” “薄情”先生正有些沮丧，忽然又想起自己这通电话的目的：“这个故事很好听，可是你的故事跟‘舔狗’与深情的区别又有什么关系呢？” “深情”先生郑重地说：“我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你，深情与‘舔狗’是不该由他人来定义的。 “所谓深情，就是破例。当爱一个人爱到极致的时候，你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了对方改变自己的爱好和作息，为了对方修炼自己的内在和外表，甚至为了对方放弃自己的理智和原则。这一过程是不求回报的，是无意识的，也是无法自控的。这就是古人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为心爱的人破例是一种幸福的享受。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种快乐源于我们天然存在的对于牺牲美学的执着追求。然而，我更愿意从艺术的角度去看它。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能够成为一个深情的人是快乐的，因为表达爱的人永远比被爱的人更幸福。 “在我看来，深情与‘舔狗’只有一线之差，这一线就是为人处世的‘底线’。 “深情的人知道这个世界除了他的爱情，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人和事物存在。而‘舔狗’们的世界，则只由他们想象出来的爱情组成。” “深情”先生说完，笑了：“爱本珍贵。如果只是因为害怕被人叫作‘舔狗’，就对爱情有所保留，变得自私自我，我总觉得不值得。” “薄情”先生一时无言，若有所思。 手机忽然一阵震动，“深情”先生看了看短信，道：“我太太催我回去吃饭了，我先挂了。” 他说着挂断了电话，抱着一本书阔步往家走去。 距离市中心隔着两条街的地方就是“深情”先生的家。他的卧室里开着窗，不请自来的秋风无意间吹开了窗台上放着的一本《嫌疑人X的献身》的扉页，曾经有一笔少女独有的娟秀字体在那里留下了几行诗： 想你的时候我思绪万千， 落笔时却只写成一句“我爱你”。 我对着蓝天和大地、乌云和繁星、白天和黑夜沉吟你的名字， 我在暮色降临、黑夜笼罩、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回顾你的音容， 我对世界上的一切生灵都聊起过你， 却唯独在你面前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