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朴之歌

　　《李公朴之歌》：　　就在这时，李公朴接到邹韬奋的来信，要他立即赶往上海，说有要事相商。上海，李公朴早就想去了，他要到淞沪前线去看望十九路军，向英雄们表达他的敬佩之情。第二天一早，李公朴告别了妻子，乘上列车，赶往上海。　　火车经过常州站，李公朴抬头朝常州东南方看去，那里是一簇簇萧索的村庄，横卧在昏暗的天底下。大概就在这些村庄的背后有一个小村叫东村，那是他们李家的祖居地。李公朴出生在淮安的小县城里，父亲李学增在淮安一家大户人家做管事，便把家安在了淮安，爷爷他们一直生活在东村。李公朴小时候每年春节前都跟着父母亲回到老家，陪着爷爷奶奶过年。童年的欢乐情景现在都还清清楚楚记得。在镇江润州中学读初一的暑期，那年李公朴十九岁，三哥依照父亲临终遗言，硬逼着李公朴回到东村老家，由家族长辈包办，跟湾里村的王全英结婚。后来，他们生了两个女儿。润州中学初中毕业后，李公朴先后到武昌、上海读书，后来又投身北伐，一直在外奔波，便与王全英结束了这段没有感情的尴尬婚姻。这两个可爱的女儿，李公朴还经常想起。那次从上海逃回常州，在老家住了几天，和两个女儿玩得很开心。现在想起来，耳边似乎还传来女儿的打闹声和格格格银铃般的笑声。李公朴想等稍微空一点.一定回常州带两个女儿去南京住一段时间。　　坐在李公朴对面的是一个小青年，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竹布长衫，一直在专心读一本乌黑破旧的书，李公朴知道那是《七侠五义》。小青年的文化水平似乎不高，读书比较吃力，一字一句地辨认。他手边还有一本小开本的《学生字典》，遇到不认识的字，便翻《学生字典》。小青年是丹阳上的车。李公朴和他交谈起来，得知小青年叫许小川，是丹阳乡下人，今年十六岁。年前由亲戚介绍，许小川到上海大陆商场一爿五金商店学生意。他对李公朴说：“家里穷没有钱供我读书，只在十岁那年进私塾读了年把书，师傅嫌我文化低学不了生意，让我在店里打杂。店里所有的杂事都由我干。我想多识点字，读点书，能早点学上生意。”　　李公朴从他身上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李公朴也是学生意出身。李公朴十岁进私塾，跟老先生念了两年多书。由于家境贫寒，读书就难以为继了。十三岁那年秋天，他跟着年迈的父母来到镇江，跟三哥李公愚一起生活。不久父母双亡，李公朴由三哥保荐，进了镇江合兴盛京广洋货店学生意。这哪里是学生意，简直就是当奴仆，店里从内到外的杂事都由他干，连师傅的夜壶、师娘的马桶都要倒；而且还要眼尖手快，师傅拿烟杆想抽烟，他要赶快准备好纸眉子，把火吹旺；师傅要喝水，他要赶快把师傅的专用茶杯续上开水，端给师傅。不把师傅、师娘服侍好，师傅不是骂娘就是用戒尺打手心。在五四运动期间，李公朴积极参加运动，抵制日货，触怒了老板，被老板赶出店门。三哥完全理解李公朴，他知道李公朴一心想读书，便节衣缩食，全力支持李公朴进润州中学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