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币圈那些事

**回 一纸千金 岁月无情人易老，收藏总留在心间； 看似花绿烂纸头，岂知有价值千金。 纸币，一个和财富天生绑定的专有名词，一个我们天天触摸、人人熟悉的东西，殊不知里面却隐藏着巨大秘密。中国有个成语典故叫洛阳纸贵，讲述的是在西晋都城洛阳，曾经因争相传抄左思的作品《三都赋》，以致一时供不应求，货缺而贵。这一成语后来被比喻成作品为世所重，风行一时，流传甚广。但我们这回要讲的不是普通的绵纸，而是一种象征国家信用，人见人爱的纸币。 一、 好奇 我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一路紧跟中国改革开放的步伐成长。在我的青少年时代，兜里几乎不会有什么钱币，即使有，也多是那种金属的或纸质的分币。在那时，壹角和贰角纸币比较普遍，家长偶尔会给些这样面值的钱，每次拿到它们，总会在**时间去买一些好吃的零食或画片。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我才会收到一些大额的压岁钱，如壹圆、贰圆甚至伍圆，那种欢喜之情无以言表。当然，这些钱还没有等到焐热，便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变成爆竹和烟花，瞬间化成浓浓的烟尘与空气混合在了一起。 每每忆起孩提时代的往事，总有一种莫名的幸福。那时的纸币，虽然只是我用来购买物品的媒介，却承载了整个童年的美好记忆。无论是亲人间爱护和关心的表达，还是小朋友间善意和友好的嬉闹，它都如刀刻火烙般留在脑海之中，也终将伴随我的一生。然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对这些貌不惊人且稀松平常的纸币有了新的看法。 记得那是2009年的一天深夜，我当时正在撰写一篇论文，百思不得其解而信手点开互联网网页的时候，突然一张熟悉的壹角纸币从网页上跳了出来。怀着好奇的心，我打开了店家链接，殊不知印象中的壹角纸币竟然标价近万元。我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多读了几个0，定睛一看，图片下面赫然写着“背绿水印壹角： 8800元”。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无论怎样想象，也无法想到它是如何达到八万八千倍的增值。当时的**反应就是，这一定是炒作，是商家闹着玩的信息。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我在随后的一个周末前往钱币市场一探究竟。 说起来是钱币市场，其实不光有钱币，里面更多的是邮票。我对邮票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熟悉。因为在我还不到10岁的时候，常常跟随家兄到邮市中伺机寻找心仪的邮票。每每买到一套邮票，回家后便小心翼翼地插入邮册，连续好多天对其爱不释手，得空就会拿出观赏。进入高中之后，我基本是全身心投入到求学之中，2003年取得经济学博士学位之后，开始了艰辛但富有乐趣的经济学研究之路。或者是研究过程枯燥乏味之故，也或者是经济学本身理应扎根于实践生活的原因，对邮票等一些纸质藏品的关注会时不时在脑海中跳出。当然，尽管我的集邮之路没有持续下去，但邮票可以升值却是早就知道的。现在回忆起来，令我印象很深的邮票有： 徐悲鸿的奔马图、桂林山水、庐山风光、脸谱、扇面等一些画工优美、设计精良、气势宏大的邮票。 进入钱币市场后，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家专营纸币的店家，柜台里平平整整地放着各种花花绿绿的纸币，有些熟识，有些则根本不认识。但图面上印有“中国人民银行”的字样让我确定这一定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发行过的正规纸币。在橱柜中一堆堆的纸币里，我找到了久违的壹角币，焦急地询问店家，这张壹角纸币卖什么价。店家抬起头来，瞟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张八毛。”听到这话，我立即懵圈并暗暗沉思：“8800元和0.8元这可是天地之别啊，网店老板心太黑了吧！”可还没有等我想完，店家又说，这个壹角是普通版，背绿水印要不？如果要的话，9000元拿走？听完这句话后，我瞠目结舌，半天没有说话，心里暗想：“9000元买一张壹角的纸币？这要么是卖家疯了，要么是买家傻了。” 老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立即补充解释道：“小老弟，你恐怕对背绿水印壹角不了解吧。我给你讲讲！”老板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如数家珍地讲解起来：“背绿水印，看似一般的壹角纸币，但它的特点在于纸币背后的菊花图不是棕色而是绿色，纸币对着光照，可以看到有五星水印。这个劵种的纸币从发行到退出只有一二年时间，存世量也就两万张左右。所以你想想，它能不贵嘛？还有，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现在钱币市场低迷，过些年就不止这价了！”我一脸崇拜却谨慎有加地看着这位中年老板，对于他讲述这枚纸币的特点，我全部记在了脑中，但对于后市还要上涨的判断则心存怀疑。毕竟面值壹角的纸币都快过万元了啊！后面我们又聊些什么，现在基本都忘记了，但背绿水印壹角却是牢牢记住了。 后来听说背绿水印壹角是第三套纸币中的“币王”，行内人都说除**套、第二套纸币少数品种纸币外，背水的地位绝对无可撼动。然而，在钱币市场溜达的时候，无意间却让我的认知再次发生“短路”。当时，我在柜台中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少数民族头像的贰圆人民币（即第四套纸币贰圆），但它的标价竟然达到数十万元之巨。带着满腹的疑惑，和老板攀谈起来，期间试探地询问“为什么这张纸币标价如此之高”。当然，口吻中免不了有“质疑”的意思。老板倒也爽快，冲我笑了笑，毫不客气地问道：“兄弟才接触纸币吧？”这位30岁出头的中年男子脸上肌肉轻蔑地抽搐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是新入行的，那我就给你讲讲这张纸币贵的道理!”他后面的解答的确让我大吃了一惊，因为我原先理解的纸币收藏就是不同套系版别纸币的搜集，谁知道同套同种的纸币还有更奇葩的收藏思路，那就是“错版币”。正如这张标到天价的“纸币”,乃是因为它比普通贰圆纸币多了一大块未裁切的“边纸”，业界俗称“福耳币”。据说这东西非常少，少到什么程度呢？几乎可以按个位数计算。后来根据这位中年老板的详细解释，我总结了错版币的大致情形。 所谓错版币，其上的错误必定是在印钞厂印刷环节产生的。如果是流通中发生的“裁剪”、“涂抹”等，那就不能认定为错版币，而是被污染的纸币。一般来说，错版币统属于投放前的印刷问题（Print Error）,主要包括“折白”、“福耳”、“油墨”、“漏印”。之所以是这四类，是因为它们被**的第三方评级公司（第三回讲解）认可，并有相应的标识。 首先是“折白”。在印刷过程中，由于偶然原因，纸币纸张产生了折叠后造成一部分没有印上油墨，展开后就出现了一道白印（如图1.1）。 其次是“福耳”。民间常说，大耳朵有福，所以“福耳”本意是指耳垂分离、硕大而饱满，拥有这样耳朵的人比较有福气。在印刷或裁切纸币的时候，也是由于纸张折叠等缘故，造成纸币多出一角或数角。当然，业界人士根据“角”的大小、形状、方向的差异还有不同说法。 再次是“油墨”。纸币的色彩是由多种染料印刷而成，如果印刷时染上多余的或错误的油墨，那么，恭喜你，这就是“油墨”错版币。 *后是“漏印”。开个玩笑说，或许是印刷厂工人师傅前一天酒喝多了，第二天印刷纸币时酒劲还没有退去，以致调色失误或少印刷了一种颜色，或者票面少印了一块等，这都属于“漏印”。业界有时会把“漏印”和“折白”混同。 总的来说，“错版币”必须是原汁原味，不能有事后人为痕迹，这造成了实践认定和市场交易的困难。当然，错版币数量非常稀少，大家应该相信纸币印刷过程的规范性和严谨性，不能迷信错版，更不能觉得随便找找到处是错版币。但对我来说，由于对纸币的好奇，“背绿水印壹角”把我带进了收藏领域。出于对天价币的疑惑不解，错版币将我引入了纸币研究领域。通过多年的实践和探索，我慢慢领略到纸币收藏魅力。从那天起，一个为之激动、为之癫狂的纸币圈世界拉开了帷幕，成为我人生中一段重要经历。 二、 套系 自**次满怀疑惑踏入币市寻求答案，再到尽是疑惑地从币市归来，我便一头扎进故纸堆和互联网，开始仔细查阅纸币方面的文字资料，逐渐对中国纸币发展历史以及纸币收藏的知识有了一些了解。原来，我小时候用的纸币属于第三套纸币，此前还有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套纸币和第二套纸币。以第三套纸币为例，虽然它只有7种基本面额（不含纸分币），却有27个细分品种，仅壹角纸币就有9个品种之多，而且市场价格差距非常大。也正是从不经意地浏览到币市的调查再到主动学习，引起了我对纸币的浓厚兴趣，自此之后10年里，开始了我各类纸币的收藏之旅。 1. **套纸币 **套人民币是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早的一套统一货币。当时正处于解放前夕，人民解放战争顺利进行，迫切需要将分散的各解放区迅速连成一片。为了适应形势发展的要求，急需一种统一的法定货币替代原来种类庞杂、折算不便的各解放区货币。为此，1948年12月1日，在河北省石家庄市成立了中国人民银行，同日开始发行统一的人民币。当时任华北人民政府主席的董必武同志为该套人民币题写了中国人民银行行名。 **套人民币只发行了纸币。在设计上，**套人民币纸币（简称“**套纸币”）统一了版式，扫除了原有其他货币的半殖民地色彩，票面上取消了英文，不再采用行长的签字，而采用印章，正面所印的年号用“中华民国三十七年”，背面使用公元纪年1948。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故事，在*初设计中票面上有毛泽东头像，但毛主席再次否决这个方案。之所以说是再次否决，乃是因为在中央苏区时，黄亚冠设计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货币时就准备用毛主席的像，但是毛主席在审看票样时却说他的像不能用，他没有这个资格（其实在一些解放区也有毛主席头像的流通币，如图1.5所示）。这种情况下，图案改为了与经济建设和新社会人们生活有关的图案，如农耕、纺织、交通、运输、工厂和矿山等图景，如壹圆“工人和农民”、贰拾圆“施肥”、壹佰圆“运输”等。这套纸币印制质量参差不齐。为了用*快的速度进行钞票的印制、发行，以满足解放战争需要，当时只得采取应急措施，老厂、新厂一齐上，新旧设备一齐用，工艺上采用了石印、凸印、凹印、胶印、凸凹合印、凸胶合印、胶凹套印等七种技术，纸张、油墨等主要原料也都是就地取材。因此，钞票的印制质量差别较大、参差不齐。 这套纸币的*大特点是面额跨度大，涵盖了从壹圆到伍万圆10多个品种。按照折算，壹佰圆相当第二套人民币的壹分，其余面值折算依此类推。此外，与后来发行的人民币不同，当时的中国百废待兴，人民币在那时没有设准备金，不和黄金、白银挂钩，也不和美元、英镑挂钩。可以说，**套纸币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具有独立自主性的货币体系，对所有人民老百姓都具有很实在的好处，也促成我们建立起了自成一体的经济体系。 目前，收集这套币可谓是难上加难。一则价值极高，全套高达600万元人民币。二则珍惜品种难得一见。据统计，**套纸币中有12个品种*为珍惜，素有“十二珍品”或“十二金钗”的说法，它们是“伍元水牛图”、“贰拾元打场图”、“壹佰元帆船图”、“伍佰元瞻德城图”、“壹仟元马饮水图”、“伍仟元牧羊图”、“伍仟元渭河桥图”、“伍仟元蒙古包图”、“壹万元骆驼队图”、“壹万元牧马图”、“伍万元新华门图”、“伍万元收割机图”。 2. 第二套纸币 1955年2月21日，国务院发布命令，决定由中国人民银行自1955年3月1日起发行第二套人民币，收回**套人民币，兑换比率是第二套人民币壹圆等于**套人民币壹万圆。这套人民币纸币主景图案内容体现了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风貌，表现了中国共产党革命的战斗历程和各族人民大团结的主题思想。钞票式样打破了原有的固定的四边框形式，采用了左右花纹对称的新规格；票面尺幅按面额大小分档次递增；整个图案、花边、花纹线条鲜明，精密、美观、活泼，具有民族风格。 第二套人民币纸币（简称“第二套纸币”）在印制工艺方面，除了带数字号码的分币外，其他券别全部采用胶凹套印。其中，角币为正面单凹印刷；壹圆、贰圆、叁圆和伍圆纸币采用正背面双凹印刷；拾圆纸币还采用了当时先进的接线印刷技术。要注意，凹印版是以中国传统的手工雕刻方法制作的，具有独特的民族风格，其优点是版纹深、墨层厚，有一定的反假防伪功能，缺点是设计上是单色的，票面不够美观，也不利于防伪。 这套纸币的特点是，面额小、品种少。第二套纸币共有11种面额；按水印区分出16种版别；钞票用纸多由苏联代为制造。叁圆、伍圆（红色）和拾圆，也就是后来被称为“苏三版”的“绿叁”、“红伍”、“大黑拾”的三枚。其中，大黑拾收藏价值极高，目前全新参考价格已经高达4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