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起源:西方古典哲学漫谈

希腊的家庭传统虽因地而异，但雅典算是一种典型。雅典人的核心家庭关系密切，成员间的关系受法律和传统保护，有血缘纽带的大家族则依靠较微弱的义务而维系。父母安排儿女的婚姻，新娘通常约15岁，新郎约30岁。婚姻是终身制，离婚十分罕见，尽管男性较容易离异妻子，女性也并非绝对不能办妥离婚手续。男性负责公共事务，上战场，谋求家庭生活开销；女性几乎完全掌理家庭事务；家中的仆役俱为奴隶。奴隶制将会沿袭2500年之久。纵使出现新的宗教，纵使社会变化，哪里有征服与被征服，哪里就有主人与奴隶。由于继承权、公民权和一家之主的权威都取决于子女的出身，因此，已婚妇女严禁发生婚外性行为。男性虽不受禁止，但可以成为妻子申请离婚的有力证据。因此，家庭大体上相当稳定，受到社会的良好保护。在古典文化里，我们几乎不曾听闻乱伦的故事。 厄洛斯 同性恋、异性恋和恋童癖这些现代观念都不适用于古典世界。那时候，同性恋无关道德问题，尽管这事确实须遵守一些规矩。事实上，涉及少年的恋童癖可能极其罕见。这既因为女性掌管家庭生活，也因为希腊男性拥有很多现代人所缺乏的性自由和习俗。出身良好的男孩或年轻男子，约14—18岁，应寻找一位18—30岁的男子（适婚年龄），作为社交和思想的导师、爱人、偶像和肉体关系亲密的朋友，在双方同意的前提下，一起探索厄洛斯（Eros，爱神）的世界。男孩18岁时，便转换角色，从被爱转变为爱人。西方当代文化所谓的“同性婚姻”，也即两个同性成年人缔结固定关系，在古希腊极罕见，会被视为女人气或者荒诞不经、或者被漠视。卖淫（男女都有）很常见，并不是非法行为，但也不是自由出身的公民适宜从事的职业。因此，大部分娼妓是奴隶，或者获得人身自由的奴隶。新近有一位作家计算，他们的价格“相当于今日”，尚且不论这个数字有何意味。至少，古典世界没有梅毒和艾滋病。 *后，希腊人的性爱态度还有一个特征（也许你早已有所预料）：古典世界的人远不似我们这般拘谨，即便是过去五十年间的“性观念革命”，也没有将我们革命得像他们那么开放。城市举办公共祭典，庆祝掌管酒和性爱的狄奥尼索斯（Dionysus），这就是戏剧宗教仪式的起源。酒神的儿子普里阿普斯（Priapus），通常被表现为形似扭曲人体的直立阳具。古希腊人看着这个形象，竟毫不尴尬，更不去谴责，反而拿来点缀花园，或者把弄赏玩。裸体，尤其是男性裸体，譬如运动、竞技比赛、洗浴之时，纯属正常事体，其中可能有些情色和挑逗的意味，但仍不失为日常举止。因此，色情作品没有用武之地，除了用以戏谑。再者，性爱被视为正常、平常之时，便不需要露骨的色情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