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大奖小说:小巫婆求仙记

**章相遇 我**次遇见詹妮弗是在上学的路上。那是万圣节的前一天，午饭时间与往常不太一样。学校要求我们中午回家装扮好，以便参加下午的万圣节游行。我扮成了一个清教徒。吃完午饭，回学校的路上，我看到了坐在树上的詹妮弗。 就在开学前，我家在九月份刚刚搬进了这个地方的公寓。我总是一个人走小路去学校：一个人走，是因为没有人可以陪我；走小路，是因为能穿过一片我喜欢的小树林。詹妮弗当时就坐在这片小树林中的一棵树上。 我住的公寓楼建了十年了，之前这块地方是个农场。现在街对面仍有一小片农场，农场里有一幢白色的大房子，一座温室花房，一间看门人住的小屋，还有台没有把手的、刷着绿漆的水泵。花房的窗户干净明亮，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从我家的二楼望出去，只能看到花房顶棚的窗户，花房的其他部分被大树和灌木挡住了。妈妈从不叫那里“农场”，她喜欢叫它“庄园”。这座庄园很老了，庄园的女主人也很老了。她把一部分土地捐给镇里，建了个公园。这个公园以她的名字命名，叫“赛默森公园”。从我们住的公寓望出去，正好能望见这个公园，那儿的景色很美，妈妈很喜欢那些大树。 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小镇里公寓楼并不多，大多数人住在独立的房子里。像我们这样大的公寓楼有三栋，都建在火车站附近的小山顶上。每天早上都有上百人坐火车去纽约市上班，晚上再坐火车下班回来。我爸爸就是其中一员。每天早晨，电梯里都满载着去上学的孩子和赶火车的爸爸。出了电梯，孩子们从公寓楼的后门跑出去，沿着小山一侧的路去学校；爸爸们从公寓楼的前门离开，沿着小山另一侧的路去火车站。 还有一些住在这栋楼的孩子不喜欢走大路，而选择穿过一片小树林去学校。十年过去了，孩子们的脚步都快把泥土踩没了，很多大树的根部都露出了地面，陡坡上也踩出了方便上下的台阶。从这个小树林里走，比走大路有意思多了。我喜欢闻大树的味道，也喜欢看树木的颜色。我喜欢边走边仰着头，仰得都快摔倒了，因为这样我就可以看见树叶与蓝天交织在一起的斑驳的景象。 **次遇见詹妮弗的时候，我正仰着头看树叶，而她在一棵树上。她当时也打扮成了一个清教徒的模样。她坐在一根比较矮的树枝上，前后晃着腿，所以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她的脚。那是一双我看过的*瘦小的脚了。当时的情景就好像我坐在电影院的**排看立体电影，这双脚一下子从正前方晃到我眼前。詹妮弗穿的真的是清教徒的鞋子，上面有搭扣，皮子旧得都开裂了。这双鞋太大了，所以只是挂在詹妮弗的脚趾上，鞋后跟则晃晃荡荡的，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我一把抓住鞋后跟，推了推，想把鞋穿回她瘦骨嶙峋的脚上。接着我用身上的清教徒衣服的围裙擦了擦手，抬头看到了詹妮弗。我当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她看起来一点儿笑容也没有，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鞋子会掉的。”我尽量大声地说道，希望声音听起来能底气十足，可其实我的声音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詹妮弗这辈子跟我开口说的**句话就是：“女巫从不掉东西。” “可你不是女巫呀。”我说道，“你是清教徒。你看，我也是。”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