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透:国剧片场秘事

李雪健：何止老好人 演员李雪健从艺五十多年。他以学校、工厂和部队的业余表演开启艺术人生，以话剧演员的身份崭露头角，然后在影视领域长期耕耘。 （1）从“山东”起步 李雪健生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山东巨野人。1965 年，李雪健十一岁，在轰轰烈烈的大三线建设中，他跟随父亲去了贵州凯里的工厂。没多久就赶上“文革”，12 岁的李雪健也参加串联。前往北京的列车上人太多，他挤不上去，就去了云南。 他很快就尝到了运动的厉害。父亲被打成“小走资派”，他也跟着受欺负。当着父亲的面挨打，他硬挺着不流泪。在那段天塌地陷的日子里，看演出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之一。 学校有文艺宣传队，配合形势表演一些小节目，有对口词、快板书、音乐舞蹈节目。令他印象*深的一个节目，是演员在身上涂上墨水，高唱《亚非拉人民要解放》。作为宣传队的粉丝，他很向往演员们获得的尊重。 学校宣传队里都是女孩，演老头儿的也是女孩。为了改善男女比例，他们就去足球队挑人。李雪健就是足球队的一员，而且有“说山东话”的特长，于是被招进了宣传队。 从足球队到宣传队，这一小步改变了李雪健的人生。他在山东时潜移默化学了些山东快书和柳琴的技能，在这儿全用上了。在西南山区用山东话表演，自有一份特别的效果。他渐渐摆脱了被人歧视的处境，成为一个外号“山东”的小明星。 后来，四机部的三线厂到学校招工。以李雪健的家庭出身，本来没他什么事儿。但因为他有表演特长，工厂就爱要。李雪健进入了新云器材厂，一边做车工，一边加入了宣传队。 在这里，他*有名的两个角色是《白毛女》里的穆仁智和《沙家浜》里的刁小三。因为演得传神，后来工友不叫他的本名了，都管他叫“小穆”。 1973 年，在同学的推荐下，他应征入伍，进入云南的二炮部队，仍然是宣传队的骨干。1976 年全军调演，二炮文工团排新戏，从各地抽调一些战士来参加，李雪健就在其中。紧接着总政文工团排演鲁威导演的话剧《千秋大业》，李雪健又被借调来参加排练。但是粉碎“四人帮”后，这出戏就停了。 幸好，鲁威导演喜欢李雪健，于是写信推荐他去报考空政话剧团。李雪健就此进入了专业表演的殿堂。而空政话剧团，更是全国范围内数得着的话剧重镇。 学校、工厂、部队，快板、小品、歌舞，十多年的业余表演经历，是李雪健成长的一所“社会大学”。在这所大学里，李雪健学到了如何为民众演戏。在车间班组、教室操场，他都有过演出的经历。他说，业余和专业是有区别，但都是同一条大道，都是为人的艺术。 1977 年到1978 年之间，李雪健和濮存昕、王学圻前后脚进入空政话剧团。像所有的年轻演员一样，开始时，他们得到的都是一些龙套和次要角色。李雪健就演过《陈毅出山》里的匪兵乙，后来又“荣升”为匪兵班长。两三年之后，机会来了。 “文革”结束后，话剧界进入了“文艺复兴”时期，《于无声处》《丹心谱》等一系列带有反思色彩的作品公演，引起轰动。这一时期空政话剧团在1980 年推出了《九一三事件》，李雪健获得了在这部戏中扮演男一号的机会。 1980 年春天，空政话剧团的剧作家丁一三继《陈毅出山》之后又写出了《九一三事件》，这出戏讲述了晚年林彪的故事。而这年年底，特别法庭审判了林彪和江青反革命集团的主要成员。 空政话剧团排练《九一三事件》，*初的计划是外请一位成熟演员来扮演男一号林彪，李雪健只是获得了替位的机会。然而话剧演出如火如荼，成熟演员分身乏术，李雪健便一直担任林彪的角色，与大家对戏。 李雪健当时26 岁，面对难得的机会，下了大功夫。他去人民大会堂、毛家湾实地踏访，走访接触过林彪的工作人员，了解他人生中的点点滴滴，揣摩他的内心世界。 他了解到，延安时期的林彪，骑着马去追校花；平型关战役中的林彪，把警卫连都派上去参加战斗；指挥辽沈战役时，随身必有黄豆和望远镜两样东西；在人民大会堂开会，有折火柴棍的习惯；晚年怕风怕水，不愿意住海边，喜欢住在铁道边，听着火车咣当作响；爱听八音盒，喜欢坐着车转北京…… 他把林彪的照片贴了一屋子，听他的湖北话录音。他剃了阴阳头，贴了粗眉毛，努力从外形上接近林彪。怎么才能像一个瘦削的老人？李雪健借用了京剧的塑形法，把胳膊往后夹，过了形体关。 李雪健由外到内，苦苦修炼。话剧团排了几场戏后，请领导来审查。一位副团长在延安时期见过林彪，一看李雪健的扮相和表演，觉得很像，就定了由他正式演这出戏。 1980 年秋天，《九一三事件》公演。台上是惟妙惟肖的林彪，场外是风起云涌的反思，这出戏一下就火了。尤其是在审判两大反革命集团的电视转播期间，剧场内外出现了历史和现实的共振。 李雪健因此声名大振。他的表演达到了形神兼备的境界。这部戏场场爆满，光在虎坊桥工人俱乐部就演了三个月。后来，《九一三事件》又创作了下集，他们前后演了三年。 李雪健还担纲主演了话剧《火热的心》，讲述了军中活雷锋的故事。1980 年，李雪健参演了他的**部电影《天山行》，他担任男二号，扮演一位工程兵指导员，宋春丽演他的妻子。 1982 年，李雪健参演了他的**部电视剧《一代天骄》，演了一位新飞行员。再之后就是1985 年的电影《钢锉将军》，他演男主角李力。 在经历了十年的军旅话剧生涯后，李雪健转业进入中央实验话剧院。八十年代中后期，他参演了电影《鼓书艺人》《大侦探》，电视剧《李大钊》《特区移民》。然后就是让他一飞冲天的电视剧《渴望》和电影《焦裕禄》。 1989 年，李雪健先演了《李大钊》，然后加入《渴望》剧组。《渴望》是中国首部室内剧，由北京电视艺术中心出品，李晓明编剧，鲁晓威导演。李雪健演了好人宋大成。 摄影棚设在香山脚下的一个篮球训练馆里。前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李雪健每天打卡上班。他先从灯市口骑车到东单，把自行车存起来，坐车前往香山。拍完戏下班，再坐车到东单，取车回家。 李雪健之前没拍过室内剧，在这个组里，当天拍完就能看到播出时大概的样子，他觉得很兴奋。演员们先按剧本走戏，调试机位，再正式拍摄。有戏的地方就加长，没戏的地方就删去，很灵活。 整个团队合作愉快，演员们互相较着劲演出。李雪健说，舞台剧是和观众互动，影视拍摄是和对手演员互动。表演就是演人物关系，彼此反馈、交流、刺激，一旦有了这种风气，戏就不一样了。 《渴望》播出时引起轰动，将“万人空巷”这个词和电视剧联系起来，就是从这部剧开始的。1990 年冬天，社会上流行三句话：海湾战争不开枪，大成不娶刘慧芳，倒挂历的遭了殃。由此可见这部剧的影响已经载入了社会发展史。 《渴望》播出的时候，李雪健正在河南拍摄电影《焦裕禄》，闷在剧组里感受并不深。拍完以后上街，竟发现有人叫他“老宋”或者“大成”。等《焦裕禄》上映以后，又有很多人叫他“焦书记”。他说，从这两个不同的称谓，我能大致判断这个人的身份。 《渴望》创造了空前绝后的收视成绩，在第二年的评奖中也是硕果累累。它在飞天奖上拿了优秀电视剧和*佳男配角两项大奖，而在金鹰奖则包揽了优秀电视剧和男女主、男女配四个表演奖项。有意思的是，李雪健凭借“宋大成”这个角色在飞天奖中拿了个“*佳男配角”。到金鹰奖时，李雪健又拿了个“*佳男 主角”。如果按戏的多少和与女主的官配关系看，“王沪生”算是男主角，这也是飞天奖评奖的依据。但金鹰奖是观众投票评选，从老百姓的角度看，“宋大成”是男一号。 一部《渴望》，让李雪健拿到了飞天奖和金鹰奖。一部《焦裕禄》，又让李雪健收获了金鸡奖和百花奖。荣誉的大满贯加身，李雪健留下了那句著名的获奖感言：“苦和累，都让一个好人焦裕禄受了。名和利，都让一个傻小子李雪健得了。”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前半程，李雪健主要发力于电影，主要作品有《四十不惑》《蓝风筝》《飞虎队》《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等。然后就是央视版《水浒传》的宋江了。 宋江是郓城人，李雪健是巨野人。宋江人称“呼保义”，李雪健也有好人缘。从各方面来看，他都是出演宋江的合适人选。然而李雪健本人不想演这个角色。 呼声很高，却不接招，究竟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