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旅陇诗人研究

　　《清代旅陇诗人研究》：　　李念慈过了陇山之后，经过唐代的古分水驿，不久来到了天水。他在天水想起了杜甫曾经流寓秦州，艰苦备尝，不由得思绪翻涌，感慨万端，写下了《秦州》一诗：“杜老羁栖处，空山但鸟音。驿楼霜月小，客梦故乡深。薄霭横高树，苍崖俯密林。到来寻旧迹，怅望一长吟。”他来到秦州以后，看到当年杜甫曾经羁栖的地方，经过清初战乱之后，人烟稀少，物产凋敝，一片荒凉，不由得思念起故乡的亲人。他希望追寻杜甫当年的踪迹，可是物是人非，沧桑巨变，让诗人惆怅无限。　　李念慈一路向西，经过甘谷、武山、陇西、渭源等地，途中还写了甘谷的朱圉山、渭源的鸟鼠山等名胜古迹，对西北的历史和风物充满了热爱之情，诗中还表现了对陇右百姓的关怀和对国家战乱的担忧。如《朱圉山》云：“我过朱圉山，山势连苍昊。丹崖横百里，日夕行未了。风磴黄埃集，冰溪清渭绕。陶穴见岩颠，人烟出树杪。移神瞩洩云，流目送去鸟。海内多战斗，河西尚纷扰。每嗟行迟迟，况是忧悄悄。征人苦饥疲，暝色在林表。遥瞻西倾青，睇望伏羌小。缅古怀胼胝，寻幽阻萝茑。悠悠行路间，何由穷要眇。”“海内多战斗”“征人苦饥疲”等句正是表现了李念慈对清初战乱频仍的社会现状的不满，也表现了他希望国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的仁者情怀。其《鸟鼠山》一诗也流露了同样的感情：“渐近羌戎道，来经鸟鼠山。禹功何寂寞，清渭日潺谖。玉塞人难入，金城戍未还。转输民力尽，愁绝见苍颜。”鸟鼠山在今甘肃渭源县西，为渭水的发源地。传说为大禹治水导渭水入黄河。《尚书·禹贡》载：“导渭自鸟鼠同穴，东会于沣，又东会于泾，又东过漆沮，人于河。”《山海经·西山经》也写道：“又西二百二十里，日鸟鼠同穴之山，其上多白虎、白玉，渭水出焉。”李念慈经过鸟鼠山之时，对当年大禹治水的丰功伟绩甚为景仰。又感叹现在没有明君贤臣出来匡济苍生，致使天下战乱不断，老百姓背井离乡，还要承担繁重的兵役、劳役，正是民穷财尽之时。作者感时伤世，愁苦万端，但也无可奈何。　　经过长时间的艰苦行军，李念慈等人终于到达兰州，黄河在兰州穿城而过，平时用铁链固定二十四条船，上面铺上木板，人马可以通过，谓之浮桥。冬天黄河结冰非常坚固，人们就在冰上往来行走，称作冰桥。李念慈到兰州之时，已经是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之时，他们从黄河浮桥渡河，但是他对冰桥却心向往之，曾写了《兰州由冰桥上渡黄河行》一诗，歌咏了黄河兰州段这一奇异的景象“君不见黄河之水流浩浩，势挟昆仑掖左抱。发源疑从天上来，汉使空传行已到。我从长安使允吾，来观兰州城外之匹缟。惊涛怒泻千里碧，世间河水皆行潦。况传冬至冰辄合，大冰峙结成坚晶。行人履冰如履地，舆徒络绎无钜小。蛟龙亦复为民用，圣人望秩岂草草。我闻至德怀百神，山川效灵献其宝。大哉四渎古所钦，此理昭然讵难晓。”诗中不但赞颂了黄河的雄奇壮观，而且对传说中的冰桥极为赞赏，又从冰桥联想到大自然的奇异以及它带给老百姓的便利，他希望统治者也效法大自然为民便利的奉献精神，关怀民生疾苦，为百姓谋福祉。　　李念慈到达庄浪卫之后，在幕府中帮助冯士标处理公务之余，也经常到庄浪卫的许多地方去游览考察，他看到当地经过战乱之后，民生凋敝，村落丘墟，荆棘丛生，不由得感慨万千，对战争带给老百姓的苦难深为悲痛。其《杂诗五首》其一曾云：“岁月忽已易，道路阻且长。不殊旧风景，人间新战场。村落半丘墟，野日寒无光。荆榛塞当路，豺虎啼我旁。抚膺再三叹，涕下沾衣裳。”其《喜雪呈冯公》亦云：“一冬未雨雪，寒日徒杲杲。严霜冻四野，黄尘迷行道。顾视陇亩中，草苗并枯槁。兵后岁更饥，民命那可保。”兵燹加上天灾，庄浪等地的老百姓穷困不堪，命悬一线，李念慈极为关切，当天降瑞雪之后，他喜出望外，“春筵喜官僚，芦酒欢父老。边隅得饱食，羁客开怀抱”（《喜雪呈冯公》），希望老百姓能有个好收成，度过艰难的岁月，无处不体现了他关心民瘼的仁者之心。　　李念慈随冯士标备兵庄浪，对西北的战事极为关心，他看到朝廷调兵遣将，许多士兵转戍各地，辛苦异常，极为同情。其《阿坝东山晚眺》写遭“极目望大荒，风沙千里暮。海内有战伐，边功此驰骛。良马千队连，猛士百金募。列戍卧冰霜，转粟犯寒露。杀伤岂复论，勋名竞题柱。我来经战场，鬼火照空素。黄羊奔沙碛，饥鹰趣狡兔。穷荒计已疏，和亲事亦误。持觞吊往昔，慷慨一相顾。寄言守边将，莫漫矜都护。”他看到很多将士为了争相立功，不顾士兵的死活，对这样的“不义”战争极为反感，希望守边的将军爱护士兵，不要为了自己的功名而肆意发动战争，尽量用和平的方法解决争端，早早结束河西的战乱，“桑野全空征调急，将军何日取甘州”（《己丑元日》），这也体现了李念慈反对不义战争的儒家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