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精神与文艺创造

　　《时代精神与文艺创造》：　　读了林天佐先生的纪实文学作品《婚姻走过三千年》一书，我深感这是一部有教益的用心之作，故不揣浅陋写下以下文字。　　从某种意义上说，上天把人类造成男性和女性两类，就是让他（她）们互相为对方而生的。互为对方而生的男男女女需要找到一种形式走到一起，婚姻即提供了这样一种形式。按照为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认可过的美国人类学家摩尔根在《古代社会》一书中的研究，相对于人类社会发展史从蒙昧时代到野蛮时代再到文明时代的次第进化，人类的婚姻主要经历了三种制度形式，即蒙昧时代的群婚、野蛮时代的对偶婚和文明时代的单（或专）偶婚。除去某些进化相对落后的民族和某些特殊宗教观念影响下的婚姻在当今时代还保留着某些群婚和对偶婚的类似形式之外，文明社会的男男女女们实行的大都是单偶婚，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一夫一妻制。在一夫一妻制的社会中，婚姻关乎着个体的发展和生活的走向、生命的质量；而对于整个社会来说，由婚姻而组建起来的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细胞，这个细胞生长状况对整个社会的发展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不论对于个体还是社会，婚姻确乎是一件大事情，也是一个大问题。　　就科学的社会史角度而言，婚姻形式的形成，是社会经济制度的产物，就单偶婚来说，它与私有财产的形成和阶级统治的产生有着直接的关系；而从当下在东、西方广泛流行着的女权主义批评话语来看，单偶婚又是建立在男性权力对女性权力和自由的压抑基础之上的。由于文明社会的婚姻制度与私有财产、阶级统治、性别权力这些制造不平等关系的社会因素紧密相连，因而婚姻从来就不意味着即是迈向人生幸福的天堂，尽管在婚礼上人们总是这样来对新人表达祝福和期望。实际上，一部文明社会的婚姻发展史，充满了太多的淫欲、暴虐、罪恶和不幸，也浸透了无数男女尤其是女性的哀伤、痛苦、绝望和仇恨。在中国古代，男尊女卑的社会文化观念和“三从”“四德”的女德规范，决定了女性在家庭以至社会生活中的从属地位，以及受支配、受摆布、受压抑、受欺凌的命运。尽管个别时期、个别女性的命运会有不同，但在总体上古代社会女性的命运是与文明社会的“文明”二字不相称的，也可以说是对文明的反讽。中国古代如此，西方社会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就不会有当今时代风起云涌的女权主义批评思潮了。　　当然，作为一种社会制度，作为男人和女人之间共同打造的一段生活经历，走进婚姻的殿堂也不一定就意味着走向人间地狱。由婚姻建构起来的家庭，以及连接起来的男女两性关系也有其温暖、深情、幸福、美好的一面。无论是中土还是西洋都不乏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恩爱情深、琴瑟和鸣的典型。中国后汉时期梁鸿的妻子孟光给丈夫送饭时总是“举案齐眉”的故事历来为人们所称道，此外所谓“夫唱妇随”也是形容夫妻和谐相处的。像古代社会一样，在现代社会，男女之间向往的理想性爱或日爱情，通常是在婚姻之前或婚姻之外的。婚姻可能是爱情的结果，但往往不是爱情的土壤和摇篮，很多情况下倒是爱情的牢笼和坟墓。尽管如此，社会毕竟在进步，建立在相互平等和个体自愿选择基础之上的婚姻事实上是愈来愈多了，婚姻与爱情的统一不再是昙花一现、凤毛麟角的人间传奇了。更有甚者，有些人不仅通过婚姻收获了真爱，而且婚姻的双方还成为事业上的志同道合者，携手共进，比翼齐飞。婚姻与爱情、事业的完美结合，显示出人类文明的真正进步，是人性之花的灿烂绽放，这在俗尘滚滚的人世中是弥足珍贵的。　　总之，婚姻作为一种社会制度形式，从宏观上涉及历史和人类文明的演化，从微观上涉及交织进婚姻之网中的每一个作为个体的男人和女人的生活和命运。因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对其加以文学上的形象展示和学术上的理性研究都是绝对有必要性的。婚姻的面貌，就是人类历史和文化的面貌，也就是作为男人和女人的集合体的人类自身生活和命运的面貌。展示和研究婚姻，就是展示和研究历史与文化，就是对人类自身生活和生命的自我观照和反思。就此而言，林天佐先生的这部新作将思维的触角探向这样一个领域，是极有价值和意义的。说到《时代精神与文艺创造》的优点，至少有两点：其一，这是一部花费了力气的用功之作。林天佐先生不是学界中人，而是一位自学成才的作家，现已步入老年人之列，能从中外上下三千年的浩瀚历史中爬梳、搜捡出如此多形形色色与婚姻相关的故事，需要付出多少体力和精力，是旁人很难想象得到的。这种用功用力做事的精神首先就令人敬佩。其二，这是一部有所隐喻的用心之作。该作对婚姻故事的叙写是有所选择的，书中写得较多的是一些不正常不健康以致充满了畸形的邪欲、不赦的罪孽的情事。作者写这些显然不是为了展览人性的丑恶，以迎合读者的眼球和低级恶俗趣味，而是希望人们从反面获得殷鉴和警戒。书中还写到了一些显示真爱的美好婚姻佳话，其初衷当然更是为了给读者确立一个人生的高标和楷模，希冀读者能像他们一样走健康、道德、有真爱的婚姻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