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法律顾问手记——智胜职场

去摘遥不可及的星 （一 ） 2019年8月11日，我结束了留学生涯，带着对纽约的恋恋不舍和一枚纽约大学法学院颁发的范德堡奖章，从肯尼迪国际机场返程回国。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往返美国，两次往返心境却截然不同。**次因私旅行往返波士顿经停纽约 ，参观向往了二十年的梦校——哈佛大学法学院 ，想到内心尚存的梦想，我有无法言说的感慨；但成就一件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那时留学时机尚未成熟，我唯有耐心等待。但就在**次往返美国不久，这个时机竟随着我的**本著作《总法律顾问手记——律政职场胜经》的出版而到来；没有丝毫犹豫，我走上了申请留学之路 。 第二次往返美国则是因为我在纽约大学法学院留学和毕业。在飞离曼哈顿的凌晨两点半，想到在纽约的每一天，我仿佛在梦境之地穿行，忍不住回头眺望渐行渐远的不夜城曼岛，滋生出此去经年竟不知何日再相见的伤感。 留学前我的第二本著作《总法律顾问手记——百战归来再读书》刚刚出版上市一周，安顿完我就匆忙赶赴纽约了。 求学期间，因为已出版的《总法律顾问手记》系列丛书在法律界的影响力，我因缘际会受邀哈佛大学法学院亚洲法学会，于2019年4月中旬再次造访波士顿；这一次，我步入哈佛大学法学院的课堂，用英文给J.D.和LL.M同学做了一个小时关于总法律顾问作用的分享。虽然很遗憾没能成为梦校一员，但登上哈佛大学法学院的讲坛做正式分享，这亦是对我的鼓励。 我特别想把我的海外收获、感触和体会，无论是留学方面的，还是了解美国法务圈的新鲜理念后的一些思考，趁热打铁写成文章，迫不及待地分享给读者朋友。于是，在回国一年后我创作完成了这部即将和读者见面的《总法律顾问手记——智胜职场》，并再次受到知识产权出版社资助出版。 （二） 在写书这件事情上，我自从2015年动笔以来经历了三层意义上的升华。**层是以实用主义为目的的写作，贯穿在我前两本《总法律顾问手记》系列著作中。 相比较公司法务的标准成长路径——律所工作若干年再转去法务部落脚，我从四川大学法学院毕业后直接去了吉利集团法务部工作，走的不是寻常路；法务在十五年前是稀缺职位，我既幸运但又没什么前人经验可参考，靠自己的悟性和善于思考总结的特点不断前行。 等我成了法务管理者、完成吉利并购沃尔沃交易案后，再次因为机缘巧合，我到了沃尔沃汽车中国区任职，后又跳槽去了法国雷诺汽车中国区任总法律顾问；相比大多数总法律顾问从跨国公司空降民企的职业发展路径，我走上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每一次在事业转型的关口，我均有感于有效指引信息的匮乏，为此少不了走弯路；也有感于国内法务水平的参差不齐，以及一些业内共有的集体职业困惑和迷思，我斗胆动笔写了一系列的“总法律顾问手记”专栏，希望能给后来者提供一些职业指引和帮助。因此，文章的实用主义的指引性很强。 再说到海外留学，我的障碍在于我是1995年的大专毕业生，没有学士学位。20世纪末我自考本科，当时的政策是为了将自考生和正规本科生区别开来，并没有给自考生申请学士学位的机会。等到政策放开的时候，我已经以大专同等学历考生的身份考上全日制研究生。在国内，用人单位一般以考察*高学历为主，这对我没什么影响；但要走出国门、进入一个以学位为准的教育体系时，我的学历就给留学申请带来了一连串的问题。 留学申请对教育背景考察*为核心，因为我在这方面走了一条不寻常的路，我必须面对和标准申请者不一样的疑问，在申请的过程中我*大的遗憾依然是有效信息的匮乏。譬如如何解释每一段学历，包括参加自考本科但没 有申请学士学位的政策原因，同等学历考研在中国至今是可行的，以及有没有无学士学位但有硕士学位的申请者被接受的先例，关于这类问题的指引和答疑，我当时搜遍全网都没找到可适用于我的情形！ 有感于诸多此类遗憾，也想到未来或许有与我教育背景类似的法律人鼓起勇气踏上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的征途，我写了几篇申请相关文章，收录在第二本已出版著作《总法律顾问手记——百战归来再读书》中，希望它们成为后来者的路标。 （三） 写《总法律顾问手记》的第二层意义是榜样的力量，这在第二本书《总法律顾问手记——百战归来再读书》中更为明显。 我是个脑子里想的事情比较宏大的人，敢想也敢干，读书如此，做事业亦是如此。以留学为例，留学美国法学院是我老早就小心翼翼地珍藏的梦想，但我读书时男友曾毫不客气地指出我这是白日做梦，至亲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旁人！ 但白日梦是有力量的！在我人生中的灰暗时刻，譬如考研多次连考不中的时候，我会冥想那些美好而遥远的白日梦实现后的场景，想象中的未来，竟能神奇地跨越时空照亮了当时灰暗的现实，熠熠生辉。 我个人也在梦想的激励下不断地完成自我进化，从大专生成为研究生，成为世界五百强的总法律顾问，再蜕变为一名高龄留学生，直到转型为法务管理专家和法律职业发展教练。但梦想实现的时间轴太长了，在过去的二十年之间，我难免有怀疑它是否真能实现的时刻。既受到它的激励，克服种种困境不断向前，又在追逐星辰大海的征程中间歇性地克服对梦想成真可能性的怀疑，这是我一路走来*真实的心灵写照。 因为有过这样的心路历程，我希望后来者读到文章的时候，从中既能得到工作中直接上手应用的实用经验，又可感知我从小法务专员成为跨国公司中国区总法律顾问的真实的心路历程，体会到榜样的力量！尤其是当他们面临自我怀疑、暂时看不到出路的时刻，能够从我的心路历程中明白，自我怀疑和否定是梦想实现过程中的一部分，而*终这是一条通向希望的路！由此，激励他们坚定内心的愿望，直至梦想成真。 （四） 第三层意义，也是我在写第三本书《总法律顾问手记——智胜职场》中*看重的，我希望在给予读者实用经验、榜样力量的基础上，再给那些同道中人带去一些精神层面的关怀。 我在学业和事业上走得都坎坷。实际上不仅是我，普通人要成事，因为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很大，都会遇到各种严峻的挑战，或者和我一样，完成一件事的时间轴拉得很长，需要勇气去开始，更需要韧性去坚持。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都需要在精神层面被鼓励、被关怀。 坦白说，在美国上法学院，对我而言情况远没有想象的乐观。求学过程中，我教育底子薄的问题凸显，加上语言、文化、教育理念的差异，一度令我非常沮丧。 记得我在开学两周后**次英语测试就遭受了打击。109分的托福成绩只是说明我通过了标准化考试，并不等同于我具备足够应付法学院学习与考试的法律英语水平，而法律英语写作能力的高低又会影响你考试输出能力，进而影响成绩。尤其是纽约大学法学院遵循J.D.与LL.M.成绩混合在一起按照成绩曲线来打分的传统，“A”只属于少数出众的佼佼者。毕竟我的教育底子是1995年的大专，英文一路靠自学，包括法律英语，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我骨子里是要强的人，面对比想象中大得多的学习困境，人都到异国他乡了，逃回去不是我的风格，浑水摸鱼混毕业更是不可能，怎么办就成了一个问题。 *终我从**个学期四门课没一个“A”到第二个学期两个“A”，离不开几位纽大同学的帮助，在此表示真诚的感谢。其中一位和我同届的税法 LL.M.同学Alex，*令我感动。他少年随同父母移民美国，读了J.D.后到纽约大学读税法项目；他见到我的窘境，得知我想克服困难写好美式essay时，一周两次给我讲解法律英文写作的要点。我们经常约在学生公寓附近的咖啡馆讨论和思辨。如果当时你刚好经过，你会隔着玻璃窗远远地看到一位高大的水瓶男和一名上了年纪的摩羯女在飞快地讨论什么议题，有时候甚至是激烈地争论；讨论结束后我再抽出时间根据他所传授的写作原则，纠正英文写作上的缺点。 他很直率地指出我的中式思维所导致的两个比较明显的写美式essay时的缺点：**，得出结论太快、论证不够充分，教授看不到我的思辨过程；第二，我没有掌握美国法学院求生**方法论。 听他说完我才恍然大悟！的确，我在写法律英文时不仅有直接从问题给出答案的习惯，而且给结论的速度很快，这会导致教授看不见我的论证和思考过程，会觉得结论很奇怪。另外，美国是判例法国家，有引用先例的规则，但刚开始我不懂美国法学院论文中引用前案所确立的规则时应该对本案和所引用的案例加以区分和对比，我不懂该怎么应用；而教我们法律英语的教授压根儿想不到国际学生的学习难点竟然在这里！因为这是他们从小养成的逻辑习惯。 这段经历让我受益匪浅。第二个学期，因为我渐渐能做到有效输出，具有实操经验的优势就能通过法学院所要求的写作规范体现出来；印象深刻的是，教我反垄断法的老教授在读了我写的反垄断小论文之后写了封邮件给我，大意是：完美，我竟想不到有可反驳你观点之处。读到教授的鼓励邮件时我正在华盛顿利用周末看国会山的樱花，那是我到美国读书后仅有的两次旅行之一；短短几句鼓励却令我瞬间红了眼眶，我知道我终于还上了过去教育底子薄弱欠下的学习债。 留学生群体的悲喜和困境大体是共通的，回国后我把在美国读书所思所想总结在这本书中的“海外留学”章节，希望读者能感受到我作为过来人对后来者的一份善意、一份敬意，和一点关怀。 同时，在我事业发展之路上，得到过多得数不清的来自同事、朋友，甚至是陌生人的宝贵的帮助，我想通过写文章的方式，把曾得到的善意传递下去。萍水相逢非亲非故，见到我事业和学业上的困境，他们本可以忽略，但他们帮了；同理，我的经验既可成独家秘笈也可分享，在于我的选择，我之所以愿意分享是因为我一想到陌生的你，要浪费时间在我曾走过的弯路、犯过的错误上，就感到痛心，应该避免这类试错成本。 因为人类重复前人走过的弯路和错误，是不会产生进化价值的，这是一种资源浪费。人生短暂，而我希望读者能及早懂得正确的学习、做事业的方法，一早走上正确的职业发展之路，获得更大的成就。 （五） 放下国内虚名和事业去纽约求学，身边亲友很小心翼翼地问我：事业中断了，即便你留学回来也不一定能找到比现在更好的工作，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虽说留学不一定对事业发展有什么特别实际的帮助，但于我自己，既然内心坚持的锋芒尚存，就要有勇气从一个山顶走下来，并开始另外一座高山的攀登，这是一段帮助我圆满的自我实现之旅！ 首先，纽大求学的一年让我将体能使用到了极限。做作业到凌晨两点过是常事，然后五点刚过又迎着公寓外纽约天边的朝霞做当天课程预习，至今我的手机里还留有各种各样绚烂的纽约朝阳照。 但那个阶段我并不觉得苦，反而回味甘甜。记得法学院公寓的保安有天特意叫住我说了段话，大意是：我在这里工作十多年了，进进出出的法学院学生大多数显得愁眉苦脸，我知道读法律对我们美国人都很难，对外国人更甚；而你，每次进进出出总是面带笑容，见到你的笑容我感觉眼前一亮，宛如清风拂面。这些话中多少都有老外说话不吝赞美的成分，但我当时的注意力确实不在感知艰苦上。一想到自己多年不懈努力，才换来在曼哈顿华盛顿广场纽约大学法学院内的一个座位资格，聆听一流的教授讲授美国法，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卓越青年同学为伍，吃苦的机会于我，反而是一种荣光。 其次，我格外庆幸在年过四十之后，依然保有单纯和理想主义的一面，并因此在身边同龄人开始盼望退休的年龄，在理想指引下到纽约大学法学院重新做回学生，有机会看到更广阔的世界。纽约大学法学院在美国是Top Law School的一员(俗称T6)，我在不同的课程上遇见过来自哈佛大学和牛津大学本科的同学，美国名校本科毕业的同学就更多了，中国学生绝大多数也来自传统意义上的名校。坐在教室里、成为纽大法学院学生中的一员，这真正地治愈了我因高考失利在学业上遗留的自卑，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动摇 我内心的自信和坚定。 *后，有学业上的合作，就不可避免地有考试竞争，在这个过程中我体会到了用生命力扩张知识面带来的喜悦，也看到了自己能力的边界。过去我在事业上运气极佳，好像只要我想我就能做到，这难免让我产生一种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但在纽约的那一年，哪怕竭尽全力，我依然感知到自己力所不能及的极限，我明白我有所能也有所不能，因此而懂得了敬畏，真正地变得谦逊。 （六） 回国的飞机上，望着机舱外闪烁的群星，我有种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繁星的错觉。但如果把我所追寻的事业和学业梦，比拟成天边的繁星，摘星过程又是如此地漫长！*终我幸运地摘到了属于我的那颗遥不可及的星，至此，人生已无大遗憾。 我没有摘星捷径可分享，我所做的仅仅是把宏大的目标化作日常践行， 一点点进化和蜕变，坚持多年，终于有机会通过书籍和读者分享个人职业成长路上的经验感悟。 需要强调的是，第三本新书的书名虽然是《总法律顾问手记——智胜职场》，但我个人推崇和践行守正出奇做事业的理念，智胜是建立在守正的基础上的，正为本。在我看来不走正道的智胜，*多不过小伎俩而已，我分享的是以正道为基础的方法方式上的创新，用它来帮助读者开拓事业思路，*终取得持久的进步。 另外，与前两本专著中很多文章在成书前已经由我的个人公众号“律政职场私董会”发布不同，第三本书中有不少内容来自只对会员开放的“律政职场私董会知识星球”，并增加了经典职业问答栏目“职业发展问Lily”作为附录。愿这些文章，能给带给读者更深刻的心灵冲击。 （七） 回国后，有感于以文字传授经验、激励他人的方式虽细水长流但欠直接，我放弃回归法务圈的机会开始转型创业，开始了对企业的法务管理咨询和对个人的职业咨询事业；换一种身份和存在方式，通过一对一个案咨询和长期导师计划，帮助身边的法律人。 身份的转变也带来很多变化，包括我自己内在对新身份的认同和外在资源对它的认同。但写文章六年来感到非常幸运的是，我一直得到知识产权出版社领导和前后两任责任编辑独具慧眼的支持，感恩他们继续投资我的第三本专著，这才有了《总法律顾问手记——智胜职场》。至此，《总法律顾问手记》系列丛书终成三部曲。 如果你学习法律、有梦想，也愿意脚踏实地去实践，我的书就非常适合你作为职业发展丛书来阅读收藏，作为你的私人职业发展宝典。 陆游有诗云：“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对我而言，和我在纽大读书时遇到的年纪轻轻就学业有成的小同学相比，我算得上“少壮工夫老始成”；对读者而言，书读得再多而不采取行动，那我的经验终究无缘成为读者人生体验的一部分。我鼓励读者在读我的书中内容之余，更有勇气去实践，去寻梦！ 愿我的书能传递给读者日复一日坚持躬行的力量，终能守正出奇，智胜职场！用我微信签名中的一句话来结束：Work hard in silence, let your success be the noise！ 李熠（Lily LI） 2021年9月8日于杭州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