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作家精品.小说卷》带你去看海

留着给你 明一看挂钟10点多了，“哎呀”一声，立刻起床要出去。是不是又去见她？看你浑身酒气，连路都走不稳，你还是不要出去了！明在穿鞋子，老婆在唠叨。 明走出家门，风一吹，酒全醒了。一路小跑，怕迟了见不到她。你来了！女人见到明，高兴地叫道。她衣着单薄，守着水果摊，在“嗖嗖”的寒风中发抖。 这些都是留给你的！刚才有人想买，我说不卖了。你真是个好人，每晚买水果给老婆吃。女人说。 几个月前，明路经这座立交桥下，看到这个女人深更半夜还在卖水果，他动了恻隐之心，买光了她的水果。 买这么多吃得完吗？她问。 吃得完，我老婆怀孕了，爱吃着呢。你快回家吧！明说。 这以后，像约会似的，每到晚上10点多钟，明就来到立交桥下，看看她还在不在。如果水果没卖完，明就全要了。女人也很默契，总是等到明买了水果才收摊。 这两晚都不见你来，是不是老婆生孩子了？女人关切地问。明一拍脑袋，这两天出差在外，把这事给忘了。今晚喝醉酒差点来不了。 又是一个晚上，快10点了，明还没来。女人在等他。来了一个自称是明老婆的女人，说他又出差了，叫她过来买水果。 你不是怀孕了吗？他说你怀孕了天天都要吃很多水果，晚上不吃水果就睡不着觉。她惊讶地说。 我儿子都读大学了还怀什么孕？我老公是想帮你啊！他原来不喜欢吃水果，现在家里水果多得吃不完。他怕我骂，天天吃水果，甚至以水果代饭。 明又来买水果了。她怔怔地看着他，说，我找到份好工作，明天开始上班，以后不卖水果了！ 后来，有人看见这个女人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卖水果。 两地情 年三十晚，正是万家灯火，举家欢庆时。 边防哨卡建在山腰上，雪下得正紧，到处白茫茫一片。 “秀，娘好吗？儿子乖不乖？你也好吗？”强握着电话，连接千万里之远的家。 “好好，大家都好，你放心吧。我们正在吃年夜饭。今年的年夜饭可丰富了，有鸡有鸭有大鱼。对了，我们刚才还在包饺子呢。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娘一连吃了好几个呢！强哥，你呢？好吗？”强是个老兵，已几年没有回家了。去年秀前去探亲，一来陪他过年，二来想怀上孩子。他们结婚几年了，还没有孩子。那年他回乡结完婚就走，一直没回过家，说是哨卡人手少走不开。 “我也很好啊！今年首长还前来探望我们，跟我们一起过年呢！你听，大伙一边吃年夜饭，一边欣赏春节联欢晚会呢！” 秀听到电视里的歌声，还有大伙的笑声。 “听到了吗？”强问。 “听到了，真热闹！真好！”秀激动得掉下眼泪，背过身悄悄擦。秀不敢告诉他，几个月前娘被汽车撞成重伤，几乎丧命。她生下孩子还没有满月，就背着儿子照顾娘。要过年了，娘吵着要回家，昨天才从医院接她回来。儿子感冒发烧，家里冷灶冷锅。 强也不敢告诉秀，那些歌声、笑声都是他模拟出来的。在这个孤独的哨卡，为了打发寂寞的时光，他学口技，鸟叫虫鸣，雷鸣电闪，欢声笑语，等等。他样样学得惟妙惟肖。 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