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李嘉图全集 第10卷:杂著

　　我自知难以胜任逐日记录旅行活动的工作。如果我妄图描写所经各地的风光，你们一定会说而且确实可以说，还不如去看已经出版的各种游记中的精彩描写，那些要比看我旅行日记中的拙劣叙述更有兴味。很不幸，我没有写一手漂亮文章的才能，即使有，也不具备游记作者所必须具备的其他条件。我精力不足，缺少勇气，好奇心不强。关于后者，你们叫它什么都行，我的意思是说我不爱提问题；即使有时问人家，由于法语说得不那么好，也往往问不到点子上，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所以，我只能向你们报一下所经地方的名称，叙述一下我们一行人中日常发生的事情以及我对每天遇到的人的看法。像我这样懒惰的旅行者，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　　昨天清晨6点1刻，我们在海关码头登上开往加来的塔尔博特公司的定期汽轮。上船后发现，甲板上已有相当多的人了，可是，船长为了[增加]①甲板上的人数，直到7点钟才下令开动蒸汽机。7点，我们全速前进，船非常灵巧地从港口附近的船只让开的狭窄空隙间穿过去。我们本以为起航后12小时就可以到加来，但由于顶着强大的逆风与潮水，航行超过了14小时，刚刚误过了进港时间，水位低得船只通不过港口附近的沙洲，无法进港。我们对这次航行十分满意，旅伴都与人方便并乐于助人。尽管驶过北海角后遇到很高的浪头，大部分人还是情绪高涨，神采奕奕。晕船的人觉得难受的时候，一一离开了甲板，这样我们周围永远都是笑容姐、伯莎和克利弗太太属于晕船的人那一边，尤其是克利弗太太在这几个人当中晕得比谁都厉害。　　埃伯林顿勋爵的弟弟福蒂斯丘先生也在船上，他要到西班牙去，我觉得这个人很随和。①一些法国水手帮我们从轮船登上他们的小船，我们听凭他们摆布，好不容易总算在加来上了岸。直到这时我们才**次发挥舒曼这个服务员的才干，而他也打响了**炮。他故意让大部分旅客乘先靠轮船的两只小船离开，因为他事先安排好让第三只小船专载我们这几个人。在基拉克②先生的店里，他为我们订下了上等房间，而且一到住处就有人把精美的晚餐端上来。他称之为主餐，如果从上菜的数量和名堂说它是主餐，他是对的，不过要是谈到用餐的时间，联系到在轮船上所吃的前一餐，实际上应说是晚餐。伦敦目前时兴很晚吃主餐，但即使在伦敦也还没晚到11点才用膳的。　　我们很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我们准备一从海关拿到行李就立即出发，但行李直到11点才拿到。这时，我们已经完全做好了启程的准备，不过谁也没有我们的服务员舒曼准备得那么充分。他完全换掉了陪我们从伦敦来时所穿的那套便服，看来专为此行新置了一些行头。据说这套衣服花了30英镑——蓝色上衣和红色背心，上面穿满金线花边儿，过膝的长筒靴上装有长马刺，还穿了一条干净的皮马裤，他就这么打扮着跨上小马，跟在我们后面出了旅馆庭院，然后特意开道先行，为我们在前面预订马匹——每到一站，接替的马匹总是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在估计入夜以前可以旅行多少距离这方面，他倒不怎么高明，因为他曾经对我保证，8点以前我们可以到达莱尔，可后来到了卡斯尔却又觉得应该停下来过夜了，因为离莱尔还有整整30英里！我们到达卡斯尔时差不多已是下午6点，镇上虽不热闹，地点倒是很美，俯瞰广阔平原，林木茂密，景色宜人。据人们说，从卡斯尔的一个小高地上可看到32个有城堡的小镇，其中有敦刻尔克、伊普雷斯、加来、奥斯坦德等等。我们所住的大英旅社，设备比我1817年来时要好得多。在加来以及自加来出发以后的途中，特别引起我注意的是，乞丐的数量已经比我1817年旅居法国时减少了。的确，在食物供应上，再也难以找到可这样形成鲜明对照的两个年份了：1817年，整个欧洲①简直就是个荒年，很可能法国*为严重，而现在以及前一两年，则恰恰相反，供应之丰富近于过剩，消费者不再抱怨，而生产者却到处叫苦连天，说谷类和其他农产品价格之廉使人破产。可以找到一个折中的价格，一种既足以补偿生产者而对消费者我想大体又是非常有利的价格，不过要是价格必须偏高，我宁可倾向于廉价，如果我现在所目睹的这些幸福结果都因廉价所致的话。上次旅行，我本想得到一些快乐和享受，但马车一停，马上就会有不幸的人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看到他们的惨况，听到他们的苦情，会感到心酸气闷；如今虽不能说连一个叫花子也看不到，但其数量已经微不足道，而且其穷困的处境看来也并不严重。可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