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百优秀裁判文书的形与神——裁判思路与说理技巧(刑事卷)

　　《双百优秀裁判文书的形与神：裁判思路与说理技巧（刑事卷）》：　　二、撰写心得　　2019年12月31日，随着二审裁定的作出，俎某某终审被宣告无罪。这起涉嫌故意杀人罪的公诉案件，以法院*终认定原审被告人俎某某构成正当防卫、宣告无罪而尘埃落定。随即，这份约1.2万字的二审裁定书在网上公布，更成为一些法律界人士关注的焦点，获得广泛的肯定。该份裁定书蕴含的司法理念、适用的裁判标准，运用的裁判方法，体现的人权保障，展示的裁判说理，解决的争议问题等，都受到好评。笔者有幸作为这起案件的承办人，亲历了这份裁定书的形成过程。在此，仅就本案二审裁定书的制作谈几点体会。　　（一）全面反映诉讼参与各方意见　　本案的二审裁定书用相当的篇幅较详细地表述了参加诉讼的各方主体，包括抗诉机关、出庭检察员及原审被告人的辩护人的意见。裁定书对抗诉书、出庭意见书、辩护词等书面材料记载的意见均力求作出精准概括，避免遗漏。尽管本案诉讼参与各方所提意见涉及多方面，但由于制作裁判文书时注重归纳、提炼，对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作出必要的修饰、调整，对完全不合理的内容还适当予以取舍，从而在表述上基本做到了完整准确，层次清晰，内容清楚。　　（二）精心梳理证据力求精准表述　　如何恰当地表述证据，直接影响裁判文书的制作质量。本案是以故意杀人罪起诉的公诉案件，证据材料繁多。对这些证据材料，一方面，要经过法庭开庭审理，双方举证、质证，对证据材料作出认证、取舍；另一方面，对经过认证、作为定案根据的证据要进行梳理，做好证据归纳、摘录和列举。鉴于据以定案的证据种类多，二审裁定书紧紧围绕裁判认定的事实，从“证据摘录”和“证据列举”两个方面对证据进行精心梳理。在证据摘录上，合议庭确立了准确、客观、中立、全面、详略得当的工作目标要求：一是根据裁判认定的事实摘录证据内容，尤其重点关注影响罪与非罪的关键性信息；二是对被告人有利的和不利的证据全面反映；三是归纳、合并重复性的言词证据；四是处理好详略关系，对重要信息详加表述，不重要的信息予以简述，不具有相关性的绝不采信；五是重视发挥鉴定意见、现场勘验、检查笔录等客观证据的证明作用，对其内容详细摘录；六是不忽略证据的附随信息，列明证据来源等情况。在证据列举上，按照“证人证言”“鉴定意见”“现场勘验、检查笔录和有关书证材料”“被告人供述和辩解”四个方面列举证据，从而使各类证据在证明体系上的逻辑性和排列上的条理性得到较好的体现。　　（三）严格根据证据认定案件事实　　准确认定事实，是正确处理案件和制作裁判文书的基本前提。证据裁判，是刑事诉讼中的一项基本原则，也是核心原则。但如何在具体审判工作中乃至文书制作过程中贯彻证据裁判原则，却绝不是简单的事情。本案是重大刑事抗诉二审案件，一审系认定正当防卫而宣告原审被告人无罪，不负刑事责任。因此，二审裁定书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在于对事实证据进行准确认定，客观还原案件的全部情况。本案中，原公诉机关抗诉提出，“根据俎某某的供述，俎某某、林某某二人在互殴倒地后，林某某被俎某某压在身下，结合二人年龄、身体力量以及互殴体位上对比，林某某明显处于劣势地位”，故原判关于“林某某的侵害行为是连续进行的，不法侵害的现实危险性在被勒死前并未消除，俎某某的人身安全时刻处于紧迫的危险之中”的认定与事实不符。而辩护人则认为，“俎某某因身体多病造成行为迟缓，走路不稳，因视力残疾及听力存在一定障碍造成反应迟钝，俎某某主要凭借较大的体重使得林某某一时无法起身，并通过按、掐的方式阻止林某某起身，其并无能力进一步伤害林某某，故并不存在林某某处于劣势的情形”。对检辩双方的上述事实主张，二审立足于在案证据，进行细致审查，并认定林某某持续对俎某某实施了暴力侵害行为；但鉴于原判认定俎某某构成特殊防卫的事实前提“林某某正在进行的侵害行为属于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缺乏证据支持，故对此依法未作事实认定，对检察机关的相关主张予以支持。全面认定和表述案件事实，不仅回应了检辩双方的诉讼主张，也为裁定书的说理评判和裁判奠定了坚实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