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史教程 第四卷

　　彼得道德上的成长上述有关彼得幼年和少年时期的一些特征，使我们有可能回顾一下他精神上成长的早年岁月。10岁之前，他所接受的纯属古俄罗斯教会文化。但这种学习，却是在解惑和授业中进行的，根本没有古俄罗斯教会的性质。从10岁起，给他留下深深刺激的流血事件把他推出了克里姆林宫，使他脱离了古俄罗斯生活的常规，使他把旧的生活习惯和*痛苦的回忆及恶感联系在一起，过早地使他独自和军事玩具以及佐托夫的画册做伴。他过去在克里姆林宫自己的儿童室里玩，现在却转移到了户外，转移到了普列奥布拉任斯耶村的小树林中去玩，而且不再是玩洋娃娃，而是真人真枪地玩起来，没有计划，没人指导，周围只是些近侍和马倌。就这样一直延续到17岁。他摆脱了克里姆林宫的种种观念，或者更确切地说，摆脱了克里姆林宫的宫廷习俗和传统，而这些东西原先构成了旧俄沙皇的政治世界观及其治国本领，可以取而代之的新东西却没有出现，因为新东西无处可取，也无从研究。以佐托夫的教鞭开始的教育由于局势的变化而过早地中断了，后来教育虽然恢复了，但是已经遵循不同的准则，并且改变了方向。彼得的兄长们经历的，先是由书吏教他们教会文化，再由教育者向他们介绍一些超出莫斯科一般人眼界的政治和道德观念，并且还能谈谈平民权利、统治方法、君主以及他对臣民的义务。彼得却没有遇上过这么一位教师。对他来说，西梅翁·波洛茨基或勒季谢夫的角色，是由一位荷兰匠人充当的，他教彼得数学和军事科学，其教学技巧和熟练程度并不亚于佐托夫，只是内容不同而已。先前，在佐托夫的教导下主要是背诵，现在则还要忙于眼到、手到，培养技能和能力，不过，仍和先前一样无须用心用脑。彼得的观念和志趣只朝着极端单一的方向发展。他的全部政治思想都贯注于和姐姐以及米洛斯拉夫斯基家族的斗争，他所具有的平民感情都出自他对神职人员、大贵族、射击军、分裂派的仇恨和憎恶。在他的头脑中，兵士、大炮、堡垒、舰船占据了人、政治机构、人民苦难、市民关系的位置。每一个善于独立思考的人必不可少的关于社会和社会义务的概念范畴以及公民伦理在彼得的精神世界里很长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一片空白。他在真正意识到自己能对社会有何作为之前，并没有考虑过社会这个问题。　　纳塔利娅皇后的统治其时，索菲娅公主及其新宠沙克洛维特再次企图鼓动射击军反对弟弟和继母。1689年8月的一个深夜，突然被惊醒的彼得扔下母亲和怀孕的妻子，骑上快马奔进树林，转往圣三一修道院。这几乎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受到极度惊吓的经历，这也说明他已习惯于随时防备他姐姐的恐怖行动。这次阴谋未能得逞。使国外感到惊讶可笑而国内（除普列奥布拉任斯科耶村外）却人人满意的三权鼎立的局面结束了。彼得在致其兄伊凡的信中称之为“第三个可耻人物”的索菲娅，被幽禁在修道院中。沙皇伊凡仍然是个形式上的沙皇，一个不说话的配角，彼得则继续玩他的游戏。政权从索菲娅手中转入其继母手中。然而，按库拉金公爵的评价，纳塔利娅皇后“治理无方、智力不足”。统治大权由她的心腹分掌，其中*优秀的人物，曾经机智地和索菲娅公主进行*后一次较量的鲍·阿·戈利岑公爵，是位聪明的、有教养的人，能讲拉丁语，就是“饮酒无度”，因此，在他治理喀山宫廷时挥霍无度，致使伏尔加河流域旱现一片衰败景象。至于纳塔利娅皇后的另外两个宠臣，一个是她的兄弟列夫·纳雷什金，另一个是两位沙皇的祖母的娘家人吉洪·斯特列什涅夫。同时代人库拉金评论说，前者是个浅薄无比的酒鬼，性情乖张，办事“不从理智出发，全凭其情绪而定”；而后者也是浅薄之人，但他圆滑而凶狠，是个“宫廷阴谋家”。就是这样一些人在进行“无法无天的统治”，欺压百姓，审判不公，他们开始“大肆受贿和盗窃国库”。他们把大贵族杜马玩弄于股掌之上。一些*显要的大贵族现在“毫无领导权，无论在议院里或是政权机构中都只不过是些旁观者”。这些显贵望族，尤其是公爵之家地位衰落，他们竟在纳雷什金家族、斯特列什涅夫家族一些“低贱无比、穷酸不堪的小贵族老爷”面前卑躬屈膝，出身名门望族的库拉金公爵对此深感激愤。彼得的婚娶，又使30多个洛普欣家族的男男女女跨进宫廷，他们在这里遭到普遍的憎恨。他们之中为首的人物都是官场老手，是些“心肠恶毒、一毛不拔的讼棍，智力极端低下的人”。这样的统治集团，倒和莫斯科社会上那些丑闻迭出的官吏、公职人员非常协调。当年莫斯科政务的密切观察者和参与者、御前大臣热利亚布日斯基的“纪事”中写道，许多大贵族、贵族、杜马秘书官和普通官员一个接一个地纷纷获罪，他们由于在宫中吵骂、说话中有对沙皇不敬之词、杀妻、污辱少女贞操、伪造文书、与大臣吉·斯特列什涅夫之妻合谋盗窃国库等而受到审判、拷问以及贬谪、鞭笞、棒刑、充军、没收财产直至处死等形式繁多的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