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学院的不适任者 5

序章 创造之月 神话时代。 漫天轻盈的雪之结晶飘落于广袤的大地上，在柔和月光的倾注间晶莹剔透。 不，这么说其实不够准确。这些雪之结晶其本身就是由光芒所化成的。 夜空中，除了我们所熟知的月亮之外，还高挂着一轮“创造之月”阿提耶托诺亚。这轮银白色的满月用它的光辉照亮了大地，雪之结晶便是从那里降下来的。这种诞生于月光之中、好似花朵的雪之结晶，被称作雪月花。 在沐浴了“创造之月”的光芒后，世间万物便获得了作为生命之源的魔力。从中诞生的，是万物之本，即生命的根源。 这里，是夺走了无数生命的战场。在银白色的月光下，荒地、尸体乃至枯枝败叶，都如同时间静止一般地被冻住，然后消失了。 毁灭之后，便是新生。 满月流转于空中，引发新生之奇迹，就这样迎来了数千个毁灭之夜。阿提耶托诺亚使丧失的生命得以循环，维持着这个世界的秩序。 银白色的雪月花漫天飞舞，尸体堆积如山，死亡充斥着这片大地，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然而此时，却有一个身影还在活动。 那是一名魔族男人。他一个人伫立在这片饱受摧残的大地上。身着漆黑装束的他正是恶名远扬的暴虐魔王——阿诺斯·福尔迪哥德。 魔王缓缓踏出脚步，用暗紫色的魔眼怒视着天空。这时，深邃的暗黑为他造出了一块踏板。紧接着在一步能踩上去的斜上方又造出了一块。就这样一块接着一块，眼看着这条阶梯越来越长，一直延伸到了闪耀于夜空中的“创造之月”阿提耶托诺亚。 魔王开始攀登这条架于天地之间的漫长阶梯。“创造之月”似乎在无比遥远的地方，即使地上的山峦看上去比碎石还小了，前方依然看不到终点。 计算时间的话，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感觉上好像经过了七日，但世界一直是夜晚。 只要“创造之月”还在夜空中闪耀，白昼便不会来临。就这样又攀登了七日，银白之月看上去果然还是无比遥远。就在魔王打算继续向上走时，飘扬的雪月花渐渐落在了他所制作的暗黑阶梯上。魔王正觉得这雪之结晶亮得有些耀眼，便发现前方十步左右的台阶上，出现了一名银发少女。 她的长发一直延伸到脚边，眼眸里蕴含着银色的光辉，身上穿着纯白的礼服。 “回去。” 少女只说了这一句话。 “我拒绝。” 说罢，魔王便继续往上走。然而无论他如何前进，他与那位少女的距离都没有缩短。 “你的目的是？” “毁掉那轮月亮。” 少女毫无感情的视线刺向了魔王。 “你做不到。” “我的字典里没有‘做不到’。” 魔王话音刚落，少女便消失了。 他毫不在意，继续向上攀登。就这样又过了七日，耀眼夺目的雪月花再次落下，银发少女又出现了。 “你为什么想毁掉‘创造之月’？” “我倒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问？” 少女无言地凝视着魔王。 “白天，‘破灭之太阳’会毁灭生灵；夜晚，‘创造之月’会孕育新生。为了杀生而孕育，为了孕育而杀生。我们可不是尔等的玩物。” “这是世界之理。” “那就毁了它吧。” 少女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如此荒唐的世界之理，留着它干什么。” “毁灭理便是毁灭秩序，这个世界也会跟着崩塌。” 听到少女如此冷淡的描述，愤怒的魔王眼中带着杀气瞪向她。 “你觉得这个世界温柔吗？”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世界值得守护吗？不杀戮就会被杀、不毁灭就会被毁灭，希望这种东西早就不再存在。这里不过是名为世界的巨大拷问室罢了。只要不改变这个规则，这里永远都不会有希望，永远都只会是遍地哀号。” 魔王停下脚步，对着从高处俯视自己的少女说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神，给我把这句话刻在脑子里。你以为用‘世界会毁灭’这种老套的威胁手段就能吓到我吗？我可不会乖乖地任你们宰割。” 少女安静地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米里狄亚。” 面对魔王疑惑的眼神，她继续说道： “我是创造神米里狄亚，是创造这个世界的秩序。你的名字是？” “魔王阿诺斯。” 魔王答道。 “阿诺斯。” 她平淡地复述道，但这声音又不知为何令人印象深刻。 “这个世界，一点也不温柔……” 留下一片雪月花后，少女隐去了身姿。 魔王伫立在原地，凝视着这片花朵。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起来并未打算继续攀登。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注视着远方的“创造之月”，窥探其深渊，就那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一个小时……四个小时……十个小时……整整一天过去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时，他的面前再次落下了如月光般耀眼的雪月花。 台阶之上，银发少女再次现出身影。创造神米里狄亚用不带感情的眼眸窥视魔王的深渊。 “哼，这次来得还挺早嘛。” “因为有人在等。” 米里狄亚用手指向了魔王。是想解释清楚是他在等她吧。 “你知道我在等你？” “知道。” “原来如此，不愧是创造神。” 魔王转过身去，坐在了暗黑的阶梯上。这次他并未对头顶的“创造之月”投去敌意，而是俯视着眼底下的世界。他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了忧郁的神情。 米里狄亚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便走下了阶梯。 二人之间的距离**次缩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