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德军视角下的诺曼底

近期披露的美国档案表明，盟军地面部队总司令蒙哥马利将军，登陆前收到了德国第352步兵师调动的情报，他把消息传达下去，可出于某些无法解释的原因，这份报告在传递链的某个地方断了。 不管怎样，6月6日上午9点，旗舰“奥古斯特”号上的奥马尔·布拉德利将军，不明白为什么没人告诉他，德国人在奥马哈海滩部署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师。他只知道，海滩上的形势极为严峻。当日中午，布拉德利打算取消行动，可是，德国人随后犯了好几个错误，这才决定了血腥奥马哈海滩的*终结局。 每场战争中，错误和好运都是*强大的将领。波斯人、希腊人、罗马人是这样，华伦斯坦和古斯塔夫·阿道夫也是这样。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一书里，把这个事实列为所有军事力量交锋中重要的因素之一。“好运将军”在入侵诺曼底的行动中也具有决定性话语权。 6月6日上午的元首大本营，普遍的观点依然是：盟军登陆诺曼底不过是一场牵制性进攻，他们即将在加来地区发动真正的入侵，因此，决不能为“牵制性进攻”抽调预备力量。德国西线总司令冯·伦德施泰特元帅也持这种观点，尽管第84军辖内各师经验丰富的前线指挥官和情报部门明确无误地指出：诺曼底登陆就是对方的主要入侵。 6月6日临近中午，西线总司令仍没拿定主意。他报告元首大本营：“还是没有明确的迹象，我们无法确定这是牵制性进攻还是主要进攻。”还是没有明确的迹象！盟军情报部门的巧妙欺骗，导致德军指挥机构犯下根深蒂固的错误，他们坚信对方会入侵加来海峡，其他地方的一切登陆不过是初期的牵制性机动，这个观点成为希特勒、德军*高统帅部、西线高级将领的战略教条，瘫痪了德国国防军统帅部的作战大脑。 因此，第84军和经验丰富的军长马克斯将军呈交的可靠报告，海岸师和个别空军指挥部的侦察结果，特别是西线海军集群提交的明确报告，莫名其妙地受到忽略。西线海军集群，这个指挥机构负责部署在西线的海军力量。6月6日凌晨3点10分，他们把诺曼底地区辖内部队的报告转呈集团军群：“数百艘舰船正沿向南的航线逼近！”报告宣称，**拨大规模登陆会在三个多小时后的6点35分到来。 西线海军集群发现，尽管呈交了报告，可西线总司令仍对敌人大举登陆的问题将信将疑。于是，西线海军集群参谋长再次向伦德施泰特的参谋长布鲁门特里特将军报告，这次是通过电话。可是，消除牵制性登陆这个该死的错误观点实在太难了。 德军各师师长纷纷求援，但纯属徒劳。他们呼吁、请求、赌咒发誓，却一无所获。第84军军长没有获准调动第21装甲师，通常都很冷静的马克斯将军怒不可遏，吼道：“简直是耻辱！”可伦德施泰特的态势报告让OKW继续相信，目前没出现大规模行动，因而不需要投入预备力量。 可惜，*有可能以出名的直觉和沙漠狡狐的鼻子嗅清形势的人，此时不在前线，他的评估本来很可能得到认可。这又是个难以理解的巧合。不准确的天气预报，让他离开了即将上演的大戏。在前线待了好几个月后，他返回符腾堡州的黑尔林根，花了几小时给妻子过生日，之后，他打算赶去谒见元首。12个小时后，他返回前线，但太晚了，已无法对至关重要的进攻开局阶段发挥决定性作用。 “错误将军”为盟军进攻的头几个小时打败了隆美尔元帅。这位脾气暴躁、行事乖张的将军为布拉德利打开胜利之门。登陆部队在奥马哈海滩面临的危机到达顶点之际，布拉德利收到海军观察员几份不太准确，但相当乐观的报告。另外，美国第1步兵师师长许布纳将军也收到一份电报，这份电报鼓舞了绝望的集团军司令部。第5军副参谋长塔利上校在电报里写道： 登陆艇就像惊慌失措的牛群，在海面上磨磨蹭蹭，不敢靠岸。已驶上海岸的车辆和坦克无法前进。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敌人的支撑点，否则我们会输掉这场行动！ 这场行动的所有意图和目的已告失败。英勇的第916掷弹兵团团长，反应非常快。巴克豪斯少尉率领第5连发起反冲击，就连建筑工兵也投入战斗，一举击退美军。寥寥几挺机枪挫败了对方迂回67号支撑点的企图。美军官兵被压制在海滩上，无法前进一步。 前线部队过早地向第84军军部呈交了战果报告，致使军部认为敌人已被击败，因而把预备队调离前线，开赴沿海其他地段，这股力量本来可以对美军发起*后的突击。真是个致命的决定！ 而布拉德利将军却做出正确的决定，他命令舰队炮击海岸，不必顾及海滩上的己方部队。这种决心是时间因素决定的。现在，德军支撑点和炮兵阵地，沦为盟军380毫米、406毫米重型舰炮无情打击的目标。 戈特上校和他的参谋人员，坐在第916掷弹兵团团部掩体里沉默不语。伴随雷鸣般的巨响，一发发炮弹落在混凝土掩体周围。上校瞥了一眼手表的夜光表盘，此时是9点20分。没人说话。炮弹爆炸发出的一道道闪烁，间隔很短，穿过射孔，把掩体内的一切笼罩在诡异的光线下，一秒钟后又让位于朦胧的晨光。此时，没人说得清空中是阳光明媚还是阴云密布，黑烟、电闪雷鸣、刺鼻的硝烟彻底笼罩了整个天空和地平线。 …… 单炮单发如何能对付登陆的敌军步兵？德军反进攻措施的另一个决定性错误显而易见：火炮的使用不够集中。 到中午，海因·泽韦洛的机枪已射出12000发子弹。下方海滩上满是尸体。从高处望去，他看见那些人的钢盔上写着个白色的数字1，是美国第1步兵师的标志。但支撑点的状况也不太好。舰炮的猛烈轰击，炸毁了迫击炮，夷平了战壕，炸死了德军步兵。现在，美国人的大型渡轮来了，载有坦克和配备机枪的吉普车。**辆吉普车刚刚驶上海滩，格拉斯少尉就对趴在左侧的皮中士喊道：“枪榴弹，快点！”皮中士把榴弹发射器递给少尉，这玩意儿装在枪口上，就把步枪变成了“步兵迫击炮”。格拉斯知道如何使用这款武器，战争爆发时，他是个军士，很熟悉步枪。 格拉斯射出枪榴弹，炸毁了吉普车。 又是一发枪榴弹，**辆坦克停了下来，再也动弹不得。现在该以机枪火力扫射了。可是，第二辆坦克隆隆驶上海滩，主炮正在转动。伴随一声巨响，坦克射出的**发炮弹钻入观测掩体射孔。62号支撑点的地面战打响了，他们与坦克的不对等较量没能持续太久。MG-42机枪中弹，碎片撞上泽韦洛的脸，机枪瞄具也炸飞了。这无所谓，他还有夜间使用的弹链，这种弹链，每隔五发子弹就有一发曳光弹，可以替代机枪瞄具，当然，曳光弹也把机枪的位置暴露给海上的驱逐舰。很快，几艘驱逐舰朝泽韦洛的位置射来一发发炮弹。 海滩上的坦克朝左右散开。西面的61号、59号支撑点已不再射击，第2、第3炮兵连的观测所设在那里。62号支撑点看不见左侧的情况，可那里似乎平静下来。62号支撑点的守军不知道，美国人已到达他们两侧的沙丘。弗雷尔金中尉给发射阵地发出*后一条消息：“以炮火齐射轰击海滩，每颗炮弹都能命中目标。 我们要撤离了！”可是，第1连没炮弹了，只有二级下士佩塞尔和阿尔彭的1号、2号炮还剩几发炮弹。（次日，佩塞尔用*后一发炮弹干掉爬上枞树的一名美军观测员，他们随后炸掉火炮，乘坐马拉炮车撤离。） 海滩后方，弗雷尔金命令他的部下以间歇式跳跃撤离。可是，冒着敌坦克和舰炮的猛烈火力，这场后撤让许多人送了命，其中包括弗雷尔金中尉、格拉斯少尉、皮中士。 美国人终于在奥马哈海滩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