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作家·小书架.毛芦芦美育散文系列:西极天使 (彩绘版)

此生，我还是**次见到这么湛蓝的河流。 当车子进入南疆乌什县境内时，雪仙子恰好也翩然降临这里的戈壁滩。 但这里的雪仙子，对我来说，全然是陌生的。因为她远不如江南的雪仙子那么晶莹，那么润泽，那么令人惊艳。她从衣袖间撒下的雪，不是雪花，不是雪片，而是一把把的雪末，颜色看上去还是灰不溜秋的。 “下雪了，下雪了！”当司机小吴如此大叫时，我却没有感到有多惊喜，因为那雪太像飞扬的细尘啦！ “这难道真的是雪吗？”我在心里暗问。 可是，此雪不可貌相，车没往前开多久，原野山川就被雪仙子施展的魔法染白了。 本来荒凉至极、丝毫不见绿色的大地，一下子就改变了模样，变得那么丰腴又妩媚。 尤其离公路不远的托什干河，竞突然变蓝了，蓝得亮晶晶地放出光来！而且，还突然变宽了，宽得仿佛把整个大地都分割成了一道道的河滩。 是白雪将托什干河映蓝了，是白雪将河滩浓墨重彩地勾勒出来了，就连河岸边的白杨，也在雪中变得格外高大端庄起来。 就在托什干河蓦然变得如此丰满美丽之时，有一只灰白色的大鸟，突然从一大丛白雪包裹的芨芨草上飞了起来。它几乎就是直接从蓝如琉璃的河水之上升起来的一个梦，飘飘然掠过一片银色的白杨，*后消失在河岸那莽莽苍苍的林木深处。 “白鹭！”我兴奋无比地尖叫，以为在万里之外的边疆，遇到了我在故乡衢州常常见到的鸟亲人；以为在那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中，鹭鸟还能像神话一般地翩翩起舞。 可司机小吴轻轻说：“那是鸽子。在乌什，维吾尔族人养鸽，就像我们老家养鸡似的，鸽子很多的。” 哦，腺采是鸽于！ 我曾在北京前后待过近一年的时间，对鸽子算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北京人爱养鸽。我总觉得鸽子是比较贵气和娇气的鸟儿，没想到，在这荒凉的南疆，在这冰天雪地的戈壁滩旁，在这美得不大真实的托什干河上，我见到了鸽子矫健无比的身影…… 是它，将我的心，真正衔到乌什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来了。如此真实，又如此梦幻。 后来，在一周的采访中，我曾一次次在公路边，在核桃林里，在维吾尔族同胞的畜棚中遇见它，质朴又平凡。 但是，那**眼，已经把它的大美深深地烙进了我的灵魂，和那雪中的托什干河一起，为我写下了一个童话。初看，还以为那是果子呢！一个个柑橘般大小的圆果果，：密麻麻地缀在小树的枝头，压得小树们在雪中直摇晃。果子有些呈麻黄色，有些呈褐白色，有些呈灰黑色。仿佛，们全被这塞外的霜雪冻坏了、冻烂了、冻干了。“这是什么树啊？”我问当地老乡。“是馒头柳，我们这里冬天太冷啦，只有杨树、柳树好！”“啊……”我轻喊了一声，心里好纳闷：“难道柳树还结这么大的果子吗？”恰在这时，那些圆圆的干果却突然呼啦啦地全飞了起来。呀，原来竟是群麻雀呢！那么大的一群，少说也有四五百只。们一起飞离馒头柳时，就像在空中蓦然甩出了一块飞毯。这方毯子上，载满了这南疆雪域的独特风情和我的无限叹。我一直仰着头，望着那乌压压的雀群，发现它们根本就肯飞远，只是绕着矮矮的馒头柳不断盘旋、盘旋。 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