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说话

把生命拉长 2001年，在监狱服刑的褚时健因患严重的糖尿病被获批保外就医，这一年，他已经74岁了。在他服刑期间，唯一的女儿也在洛阳监狱自杀身亡。从“中国烟草大王”到身陷囹圄，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已经走到人生暮年的老人再也爬不起来了。 但是，保外就医后，这个70多岁的老人选择与妻子承包荒山种植橙子，开始了新领域的创业。橙子从种植到结出果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等待的过程充满了希望也让人忐忑不安，艰辛和波折自然很多，但是，与人谈论起橙子挂果的情景时，褚时健总是显露出兴致勃勃的喜悦。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这个充满争议的老人已经是年近90岁的高龄了，种植橙子让褚时健获得了收益也获得了充实。从人生的辉煌到低谷，跌倒后爬起来的褚时健又一次创造了神话的同时，也告诉我们，人生之路本无常，但跌到谷底后能再次爬起来的人，一定会让人心怀敬意。 没有不碰壁的人生，也没有永远辉煌的坦途，但是，选择把生命变得有价值的方式却有很多种，你是选择跌倒了爬起来再哭泣，还是选择厚积薄发？ 米兰·昆德拉说：生活是一棵长满可能的树。 褚时健当年在监狱中时，他的弟弟来看他，给他带来了自己种的橙子，他吃了一口，心想，味道还可以呀，要是能出去以后就种橙子吧。橙子的味道甜中带酸，像极了我们的人生。 是的，如果让我种一棵这种长满可能的树，我愿意种一棵果树。种下种子，等待发芽；培育幼苗，等待挂果；然后，厚积薄发，果实成熟。 我常想，一个70多岁的老人，在他承包的2400亩还是一片荒芜的山上，和人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刚刚种下的橙子苗6年后挂果的情景；一个70多岁老人，合上书本，利用平生的学习和研究，给人释疑解惑，他们都告诉了我们，以后路还很长。 这种被拉长的人生，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精彩？ 生命的“瓷性” 周日的上午，我懒懒散散地坐在书桌旁看书。可是，书中的故事，总不能把我带到那个世界中去。不知为什么，心情总有一丝忧郁。看窗外，阳光明媚，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许多人都到郊外踏青去了，热热闹闹的。我不喜喧闹，宁愿一个人待在屋中享受孤独，可是，我实在想活动一下筋骨，看看废纸篓里扔满了废纸，看看窗台上蒙尘的那只精美的瓷花瓶，我想，打扫一下屋子是我一举两得的活动方式了。 把纸篓内的纸倒出去，又把那只蒙尘的花瓶拿下来，用一块湿毛巾仔细地擦着。可不知怎么的，手一滑，那只雪白的瓷花瓶突然掉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块。我怔怔地不由得一阵心痛，禁不住流下泪来。我并不是为这只瓷花瓶，而是想到了生命，想到了浩。 浩是我中学同学，那一年高中毕业，我们分别考上了一南一北两所大学，从此以后就杳无音信了。三年之后，我到一家工厂的人事处报道时，竟然遇到了同来报道的浩。从此以后，在同一个厂子里工作的我和浩，由于之前是老同学的关系，觉得这老同学的友谊也特别深厚。浩长得人高马大，是厂里业余篮球队的主力，常常代表厂里去和一些单位打友谊赛。浩很钟情于篮球，也特别珍惜一次次比赛所捧回来的荣誉。常常在冬日灰蒙蒙的早晨，早起的人们看到操场上的浩，穿着单薄的衣裳，满头大汗的，不是在练习投篮，就是在跑步。在浩身上，我常常感到一种虎虎生气的生机。 长得高大身子却又灵活的浩投篮很准，在篮球场上理所当然地成了对方盯防的对象，他们不惜用两三个队员“缠”住浩，让他少得到球少有机会投篮。可浩常常是出人意料地把球抢到手，又飞快地冲出包围，把球准确地投到对方篮框里，这使对方的队员嫉妒、恼火，又无可奈何。 一次，浩的厂里业余篮球队又接到一个球队的邀请。浩和队友们员出发时都意气风发，有说有笑。可到第二天，比赛的队员们回来，一个个眼睛中都布满了血丝。在他们中间，我并没有见到浩，这时的浩，已躺在了医院的太平间里。原来，比赛时，对方的两个队员死死地缠着浩，不让浩得球，不让浩投篮。可浩仍冲破防线把球准确地抢到了手，飞快地运着球往球篮下跑，就在浩跑到球篮下将要投球的那一瞬，对方一个气急败坏的队员伸腿绊倒了浩，并猛地推了他一下。倒下的浩头重重地撞在了球篮的三角铁架上，在送医院急救室的过程中，浩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我不相信，昨天还在球场上奔跑呐喊虎气生生的浩今天却永远闭上了眼睛。我当时把那噩耗当成了一场噩梦，以后很长很长时间里我都不相信浩死了。可是，浩的生命确实成了过去。 我想到了生命，想到了生命对我们来说是那么的艰难，又如此的轻易，在毫不经意间会跌得粉碎。留给我们的只是一堆破碎的瓷屑，再也不会拥有那完美的过去。 可我仍觉得生命应该是顽强的，艰涩的，生生不息的。记得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说成都有一个女孩身患绝症，大家都以为她活不多长时间了。可是，强烈的生存欲望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她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在周围一双双爱心之手的帮助下，她奇迹般地又活了10年。她生命的“瓷器”，被碰撞开了一道道裂口，然而，她仍顽强地活着，热烈留恋着这个世界。在她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的坚强与美好。 我多想告诉街道上摩肩接踵的人们，告诉拥有宝贵生命的人们，请珍爱你的生命。可真的有人会真诚地向我点头，向我微笑吗？不，他们一定会嘲讽我，讥笑我。我理解他们，想起了多年前，我的朋友冬向我推荐的一本书，是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冬说：“付才，别把书弄丢了，明天给我，你一定要好好看看这本书。”那时我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生命，所以，对冬的热心我显得漫不经心，但又无法拒绝朋友的一片好心，就随手把书接了过来，准备第二天仍照样还他。可是，第二天冬没有来，见到了冬的姐姐，我问冬，才知冬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碾在了车轮下，永远地躺下了。看着冬的姐姐那红肿的眼睛，我突然跌坐在座位里，泪水簌然而落。 那本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至今仍被我保存在书柜里，它放在顶层一个显眼的位置，时时提醒着我。 也许，因为我们年轻，觉得生命很充裕，所以，不必去想一些七八十岁或者更老一些才想的问题；因为年轻，我们为年轻喝彩，让年轻的生命充满年轻的内容，至于遗憾，至于是否伤害了生命，那本来就是可以原谅的。谁让我们年轻呢？年轻的生命是不会如瓷器破碎那样轻易的。谁又不热爱自己的生命呢？也许，谁会轻易地摔碎一只“瓷瓶”。生命，他却不会。那么我呢？我相信自己，会像珍惜一只易碎的瓷瓶一样来珍惜我的生命。 生命因敲击而动人 那一年的大地震，眨眼之间，许多人都被埋在了一片片废墟之下。他那时只有二十岁，大块的楼板一层层地压在他的头顶上，他的身边就是父母的尸体，无边的黑暗包裹着他，大地像死一般地寂静，绝望之中，他开始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的嗓子都哭哑了的时候，他听到了“当当当”的敲打声，他精神突然一振，以为是救援的人来了。可是，在他仔细凝听的时候，才听出来那“当当当”的敲打声音是从身边的一块楼板下传来了。他明白了，隔着那块楼板的不远处，还有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面有一个人像他一样仍然活着。他摸索到身下的一个碎水泥块，也对着那块水泥楼板“当当当”地敲了几下。很快，那边也传来了相同几下的敲击声音。他止住了眼泪，原本，他以为他会死的，现在，那“当当当”的敲击声又给了他生的希望。 他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的敲击声音又突然响起，他精神又为之振奋，摸起手边的水泥块，回应着那敲击声。第三天，他终于得救了，在医院里醒来后。才得知，那个和他回应着敲打声音的，是一个和他年岁相仿的女孩，那个女孩比他先被救起，她告诉救援人员，和她相隔不远处，有一个人还活着。 后来，他和那个女孩结了婚。他相信，他们能在无助绝望的黑暗里，生命相依互相鼓励，以后还会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