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古歌与中国文化(吴越神歌研究)

书摘 上行下效，历来如此。由于历代统治者和精英文化的倡导，民众中从他们祖先那里承袭而来的鬼神观念和信仰风俗习惯得到*大的激活，又加上各种人为宗教的推波助澜，导致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中国民间的祭祀风气一直居高不下，蔓延不绝，这是有目共睹的。 民间祭祀之频繁，可谓不胜枚举。有的祭祀与人们的劳动生产有关，渔民出海，山民进山狩猎，农民种田，建房造桥，都先要虔诚祭祀。有时候，在每一道生产程序，每一个生产季节里，都有祭祀。有的祭祀与日常生活结合，一年中的各个岁时节令，一个人从出生、成年、婚嫁一直到死亡，都伴随以祭祀，而在人死了之后，他的子孙后代还要追祭亡灵，逢时过节不忘祭祀。除此之外，更有一种为了某个特殊的理由而特地举行的祭祀仪式，比如为了逐疫治病，为了迁徙，为了祈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人口平安、财源茂盛等等，人们都会想到祭祀这样一种文化样式。从这一点上说，我们对释圣严的观点“生活即祭祀”也就并不觉得不可理解了。 楚辞中的《九歌》，则是古代楚地的一种民间祭祀仪式歌。对此，我们在后文还将专门加以讨论。 在我国历史上，祭祀仪式绵延不绝，祭坛上的歌自然也随之绵延不绝。然而在长期的阶级社会里，能够被用文字记录下来得以保存的，则主要还是统治阶层所举行的祭坛之歌；而底层民众的祭坛之歌，则主要是世代口耳相传，在民间流布，较少被记录，当然更谈不上对它进行研究了。 可喜的是，对于我国各少数民族中的祭坛古歌，已经开始了认真的采录、整理和研究。许多民族学者、民俗学者进行长期而又深入的田野作业，这方面的成果是令人瞩目的。比如，许多少数民族中流传至今的史诗，既是规模宏伟的艺术品，又是该民族的文化经典。许多史诗都是在该民族的大型祭典上演唱的，因而叙述格调与演唱风格都十分庄重，传达出强烈的宗教色彩。贵州黔东南苗族的“吃鼓藏”节，是古代社祭遗风，苗族兄弟在节日里演唱的《苗族古歌》，就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和史料价值。这样的史诗无疑是祭坛古歌。 在本书中，我们主要还是要讨论吴越地区祭祀仪式上的歌。所以接下来我们将要进行的，则是一次吴越神歌作品的巡礼。 有必要再一次强调的是，吴越神歌是祭坛上的歌，是民间神灵信仰的衍生物，是民间祭祀仪式的有机组成部分，它依旧保持着原始文化那种高度综合，混沌不可分的特征。所以它决不类同于劳动歌、情歌或其他的一些韵文体的民间文艺体裁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