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分
空山2--机村传说贰
- ISBN:9787020059935
- 装帧:简裝本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32开
- 页数:348
- 出版时间:2007-01-01
- 条形码:9787020059935 ; 978-7-02-005993-5
本书特色
机村的读书人达瑟与书的伴蜗居树屋,他有很多问题却没有答案,他凌空看到的不止是美女与猎人诗意爱情,还有充满血腥的捕猎以及一夜间降临机村荒芜,人心顷废。猎杀,砍伐,斗争,洪水,泥石流。一切都那么狂乱,粗粝。而寻找古歌谣中的栖地又是那么刺激,神秘。
内容简介
《尘埃落定》十年后,阿来新长篇小说问世,可谓十年磨一剑。
阿来新作与《尘埃落定》可谓艺术思想上的双峰,小说的结构艺术格局是阿来在艺术上新的探索,它呈现出与《尘埃落定》完全不同的风貌。如果说《尘埃落定》是封闭的结构,完整的故事,新作则由于表现“一个村庄秘史”的重大主题,而采用共同的文化,共同的背景,不同的人和事构成一幅立体式的当代藏区乡村图景。即所谓“花瓣”式的结构方式。
作家在“表现一个村庄秘史”的现实态度极为明确,它不是单一民族的,也不是牧歌式的,传奇的、作家对藏族村庄有着极为深厚的文化、宗教,自然和社会的体验,说它是“秘史”,并非披露其神秘,而是用特别的手法将被人漠视麻木的伤痛揭示出来。唯其如此,才形成了小说宏大的格局。重大而庄严的主题,厚重而深刻的内容,随心而掌控的结构,对于人与自然,政治与文化、宗教社会和谐与进步,有着更为深刻的思考。
这是一部充满阳刚之美的现实力作,一扫当下文坛萎靡,琐细,颓废之风。
节选
队上的拖拉机从公社带回来一个牛皮纸信封。
那个年头,谁要是收到一个这样底下印着一排红字的牛皮纸信封,多半就是好运临头了。
信还没到呢,一个电话又从公社打来了。电话里说,叫达瑟等着从公社送来的这封信。
一封信从上面寄下来,又加上这么个郑重其事的电话通知,肯定是天大的好事要降临到一个人身上了。
机村人都知道,一封信叫云彩托着从天而降,意味着这个人从此就是干部、工人、解放军了。总之,以后就是拿着国家薪水,不用胼手胝足日日从土里刨食的上等人了。在这个年代,对一个机村人来说,*大的好事就是永远离开机村,就是一个农民往后不再是农民。
所以,大队部电话一响,有向往的年轻人都会激动而紧张。这天是索波接的电话,说:“是我,是我,到村口等信?!哦,我是谁?我是……,哦,不是找我,叫……谁?达瑟?!错了吧?没错!好,哦……好,好。”
那时,“文化大革命”还没有开始,那场大火还没有光临机村,民兵排长索波正在天天向上。
他捂住话筒气急败坏地叫起来:“达瑟!”
没有人回答。
这个达瑟恰好和索波相反,从不盼望遇上这种好运。机村的大多数年轻人都并不盼望好运会如一朵祥云一般飘飞到自己头顶之上。他上过学,就上了三年小学,书也念得懂,家里也不反对他上学。但他早就不上学了。和很多不想上学的人一样,一个生来种地的人上那么多学干什么呢?为什么要用那些并不需要弄懂的东西来难为自己的脑子,为学校里教授的空洞的跟自己生活没有什么关系的汉语来为难自己的舌头。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属于他个人的,这家伙个子偏高。不知为什么,他的个子就是一个劲地往上蹿,坐在教室里还好一点,做广播体操的时候,戳在一大群矮小瘦弱营养不良的小孩中间,他身材高大而动作笨拙迟缓。这也是他*引人注目的时候,就因为这个,他也不想再上学了。高兴了,跟着大人下地劳动几天。大多数时候,就什么也不干,一个人在林里水边四处转悠。他有一个特别的功夫,能在树上睡觉。不管桦树杉树,只要有撑得住人体重量的树枝,他就可以安睡在上面。问他这样睡觉是什么感觉,他只是嘿嘿一笑。他睡在树上,不是要玩引人注目的惊险动作。他真能在晃晃悠悠的树枝上睡着。有时,风刮进林子,使整株树都摇晃起来,这时,他就会从树上掉下来,摔疼摔伤,他也不声张,一瘸一拐地自己回家去了。但要不了几天,女人到林子里采几朵蘑菇,男人到林子里下一个套索什么,听见一个人在树上咕咕哝哝,抬头见他又躺在摇摇晃晃的树枝上了。
还有人看见他呆呆地跟着树,跟着树上栖息的鸟,跟着树荫下睡觉的狐狸,唧唧哝哝地说话。
有时,他也懒得走远,太阳一好,又有点小风,就爬到村子里晾着干草的树上,躺在一捆捆干草中间,那可就舒服多了。
好运气来的那天,索波捂着电话听筒没好气地喊:“达瑟!”
大家就一迭声地朝着树上喊:“达瑟!”
他却从广场上聚集的人群中慢慢站起身来。人们才发现,这个人就在大家中间。咦!今天他怎么没到树上去呢?他慢慢站起来,拍拍袍子上的尘土,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不慌不忙地说:“来了。”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他举着听筒,听着,一言不发,放下了电话。然后,脸上迟缓地绽开笑容:“我的叔叔,让我去上州里的民族干部学校。”
二十多年前,土司还统治着机村,共产党还没有来解放这个地方,达瑟的叔叔就已经出走了。一个铁匠来到村子里,他叔叔迷上了铁匠的手艺,每天都蹲在铁匠忽忽悠悠地抽动着蓝色火苗的炼铁炉前。铁匠重铸了铁铧,新打了镰刀,收拾好家什离开的时候,达瑟的叔叔也跟着铁匠浪游四方去了。一去就再没有回来。十年后传回消息。这个人参加解放军,立了战功,现在已经是一个领导了。但他还是没有回来。这个人只是在每一个新年,给家里寄一封信,一个包裹,里面是给家里那些他在时就有的人,和他走后才有的人,每人一件新衣裳。
相关资料
在《尘埃落定》之后,阿来的《空山》并不平静,他把关注的目光投到了建国后的西藏小村,用“机村传说”的方式来向我们讲述并非传说的真实。在《空山2》里面,他仍然大胆而敏锐地挖掘着机村并非美丽的“传说”,向我们讲述着疼痛的空山故事,将残酷的历史摆在我们面前。 《达瑟与达戈》和《荒芜》 现在好像都流行把作品分为几部分出版,余华把《兄弟》分成了上下部,杨志军在《藏獒》火爆之后又推出了《藏獒2》,现在,阿来又写了《空山2》,这似乎都有些跟风的嫌疑。但阿来的写作却是早已成竹在胸的,当**部出来时他就声称这只是计划中的**部,他想写成独特的“花瓣式结构”,一点都没有跟风的嫌疑。阿来好像举着一个放大镜,聚焦在不同的机村人身上,每个人独特而又相互牵连的故事在焦点中一一显现,我们*终看到的是一个立体的、整体的机村历史。每个故事涉及的人物和事件相互映照,呈现一种复调和互文的特征,如在《荒芜》的故事中,作者指出**部中的《天火》是发生在其间的,《天火》似乎成了它的铺垫,但它们又只有组合在一起才构成完整的故事。 《空山2》由《达瑟与达戈》和《荒芜》两个中篇组成。《达瑟与达戈》讲述的是外来意志对机村人心灵的摧毁性打击,达瑟与达戈的故事在其中相互呼应;《荒芜》将重心放到了机村的两位“领导人”驼子和索波身上,他们遵从上头若有其事不可违抗的荒谬命令,给机村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损失,所有良田顷刻间化为乌有,土地和心灵无奈地走向了荒芜,他们开始了对外界的怀疑,产生了荒谬和宿命般的感觉。 它在结构上与**部完全现实主义式的写法也有所不同。《空山2》中设置了达瑟这一人物,他突如其来地被召入城市读书,又因运动停学而返回乡村,迟钝的他偷偷带回大量图书,在树上建立了自己的书房,整日与书为伴。“住在树上”是一个隐喻,他用一种远离众人、俯瞰的方式生存着,这是一个在别人眼里有点傻乎乎的人,会经常不经意地说出一些惊人的话,一针见血地指出人们的虚妄和事情的症结。这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尘埃落定》中的那个傻子,这种有趣的延续是非常有意思的。 乡村信仰与外来意志的冲突 现在似乎流行一种神秘化、浪漫化西藏的潮流,我对此格外警惕,毕竟,世界上没有一片土地是桃花源。同样,我也并不认为解放前的西藏、外人大规模进入之前的西藏是完全美好的,那种自给自足的自然主义生存方式恰恰是因为遥远而被戴上了神圣的光环。当它的原有统治方式被瓦解,农奴拥有了自己的土地,西藏也*终被纳入到了现代化的潮流之中,这是有巨大的历史意义和积极意义的。阿来笔下的机村也是如此,人数众多的农奴一定也曾躺在阳光下惬意地享受过“翻身”的快乐。然而,由于过于整齐划一的权力、激进思潮、连续的运动导致了非理性的、闹剧般的政策,过多外来意志的侵入让机村遭受了巨大伤害,尤其痛心的是,它原有的乡村信仰、伦理、思维方式都遭到了颠覆性的破坏。 外来的意志是绝对强势的,是不由分说的,于是机村人把一片片森林砍伐掉为国家做贡献,没有任何意义地修筑石墙来响应“农业学大寨”的号召。他们不乏盲目、无声地服从的大众,也不乏索波为首的“积极分子”,因为一旦“积极”,就有可能被纳入领导阶层,有可能摆脱土地,吃上“公家饭”。外来意志与乡村大众的关系又似乎并不是直接冲突的,而是相互利用地纠缠在一起的。外来的意志就是一种权力,这权力可以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当在外做官的叔叔运用权力让达瑟得到上学的机会时,“都说命运真不公平,那些年轻人那么奋力向上,好运却奇怪地落在了浑浑噩噩的达瑟头上”,达瑟的母亲“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权力在静悄悄地收编着机村人的内心。达瑟也很难说是幸运的,因为变化无常的政策又把他“遣返”回了机村。还有那么多的机村人都在向往权力可能带来的美好前景,甚至他们的内心完全被俘虏了,色嫫就是典型的一个。 色嫫是村子里的“美嗓子”,她强烈地希望能够站在外面耀眼的舞台上演唱,喜欢观众轰鸣般的掌声,她对难以抗拒的舞台诱惑的向往甚至超过了纯美的爱情。但色嫫却遭到了权力无情的愚弄,她天真地向往着外面的世界,让自己扮足了被利用的角色,甚至不惜用身体的代价去争取机会,那些答应过她的“大官”们却未能兑现诺言,把她冷落在寂寞的机村。而她却痴心不改,她怀着渴望唱那些明亮的歌,这些歌“有老歌里对造物的感恩也有老歌里少有的新生的激情与欢欣”,但“幽怨低回的情愫消失了”,淳朴的内心、乡村的风俗已经完全被异化了。达戈,这个宁愿放弃升迁回到色嫫身边的人,却被色嫫称之为傻瓜,因为他“没出息”,他的做法帮不了色嫫走上舞台。达戈为了从汉人手中换取一台电唱机,向人类的兄弟猴子开枪了,血淋淋的猴子被剖肠刮肚,皮子、肉、骨头都卖给了外来的人。猴子对于以前的机村人来说,就是自己的朋友,而现在他们为了利益要做出残忍的事情了,人类和猴子和谐的默契在顷刻间被破坏,“一个存在了千年的契约被解除了”。是强大、实利的外来意志诱惑了机村人,是机村人的软弱、盲从和愚蠢毁坏了淳朴善良的乡村信仰。 对抗“荒芜” 对乡村信仰与外来意志的纠葛状态的发现,显示了阿来对历史和现实的深刻洞见。这种纠葛状态下的机村剩下的只是“荒芜”了。机村人饱受着“荒芜”的灾难:为了响应“大跃进”,机村人把所有的肥料都堆在了田头,因为外面说这是“科学种田”,可以亩产万斤,结果那年机村人颗粒未收。为了给国家做贡献,机村人让工人砍伐了大量的树木,结果遭遇泥石流,所有良田毁于一旦。越来越多的荒唐事使村长驼子变成了一个宿命论者,“在一个谎言甚至盛行于历史学家的口头与笔下的时代,倒是一个乡下老头的宿命感叹更接近事物的本质”。一向积极要求进步的索波也说,“不是我们种不出粮食,是泥石流毁掉了土地。要是不毁掉森林,泥石流就不会毁掉我们的土地”,这和上面不一致的话是机村人心里真实的想法。也由于“吃不上自己种的粮食”,机村人产生了一种朴素的清醒感,他们要对抗土地的荒芜,要对抗心灵的荒芜。 然而,这种对抗也是不允许的。索波想带领全村人迁移到觉儿朗峡谷,这是机村人歌声中不断传唱的美丽的地方,这被上头认为是封建迷信。驼子带领大家从荒芜的土地上清理石头,去开垦新的土地,而伐木工人却要在他们的新田地上建立墓场,为死去的工人竖立纪念碑。外来意志与机村人的冲突在索波和驼子两位领导身上得到了集中体现。“进步”、“运动”、“错误”、“突击队”,这些“庞大而空洞的词汇”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话语系统,牢牢地把机村人捆绑住了。貌似傻瓜的达瑟的发问显得振聋发聩:“你真的懂得那些词汇的意思吗?主义是什么?先进是什么?革命是什么?你懂得吗?”这就是让他们遭受荒芜、“身心俱疲”的根源。这句疼痛的发问,至今值得我们深思。 阿来说他要用《空山》系列来写一个村庄的“秘史”,他向我们诉说的是一个关于疼痛的秘密,一个关于文化和信仰沦落的秘密。
作者简介
阿来,男,藏族, 1959年出生于四川西北部阿坝藏区的马尔康县,俗称“四土”,即四个土司统辖之地。毕业于马尔康师范学院,现任成都《科幻世界》杂志主编。1982年开始诗歌创作,80年代中后期转向小说创作。主要作品有诗集《棱磨河》小说集《旧年的血迹》《月光下的银匠》长篇小说《尘埃落定》长篇散文《大地的阶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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