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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台风
读者评分
4.9分

双眼台风

翻一个冤案有多艰险?当冤案被曝光,谁在捂盖子,谁在揭盖子?且看须一瓜犯罪小说力作《双眼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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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评论(18条)
可达鸭***(二星用户)

虽然部分情节有些俗套,但是整体来讲叙述顺畅,完整,跌宕起伏,也算一部佳作!

2024-10-05 21:4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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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w***(二星用户)

书总体还不错,不过悬疑感不强。

2024-09-17 22: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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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详情
  • ISBN:9787533952211
  • 装帧:简裝本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32开
  • 页数:288
  • 出版时间:2018-05-01
  • 条形码:9787533952211 ; 978-7-5339-5221-1

本书特色

“一次不公正的审判,恶果甚至超过十次犯罪。”——培根 电影《烈日灼心》原著作家须一瓜罪案题材全新力作,直击冤案平反与权力犯罪! 头条冤案,举国揪心!不法之徒,亡命反扑!权力犯罪有多嚣张?翻一个冤案有多艰险? 当冤案被曝光,谁在捂盖子,谁在揭盖子?巨浪滔天,天翻地覆,雌雄dianfeng对决! 警界热血版《人民的名义》,掀开反腐打虎热血画卷,带你走进5分钟头条新闻背后的惊心动魄! 世道再难,人心再险,还是有基本正义,在天地之间!——须一瓜 人们常说生活比小说还精彩,《双眼台风》正是取材于“比小说还精彩”的“生活”,又将“生活”写成精彩小说的典范! 阅读须一瓜是一种智力较量。她骨子里生来就有着对雷同的高度敌意,挑战的是文学的“不可能性”。因此,她的小说大都迷宫般地扑朔迷离、乱花迷眼。

内容简介

审讯中,嫌犯甘某主动供认了一起十多年前的强奸杀人案,这一供认,在乾州市公安局内部引起轩然大波:此案在当年已被办成“铁案”,且“凶主”早已认罪并被枪毙……“一案两凶”,令人惊愕!
高层重视,媒体卷入,舆论沸腾。
是继续将错就错,还是将旧案追查到底?公检法内部,以霸道警花鲍雪飞和“疯子”学弟傅里安为代表的两股力量立场迥异!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关键证据隐匿难寻,证人三缄其口,一连串超常规的阻击接踵而来。面对貌美性辣、作风彪悍,有神探、女侠美誉的师姐鲍雪飞,被步步紧逼的傅里安做梦也想不到,他会为此付出九死一生的代价。他究竟能否绝地反击?
“双眼台风”横扫而来,整个乾州在暴风狂雨中天地倒转……

目录

**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尾声) 后记 台风已过
展开全部

节选

**章 事后,鲍雪飞多次想:这样的风,操他妈就是来追命的。
鲍雪飞有着自己都难以明晰的懊悔,她应该注意到,她这样一个眼观六路、心细如发的人,早就该从这种诡异的狂风里,感受到命运的不怀好意。已经不是**次和它相遇了,她早就该有防范之心了。
十多年前那个上午的天空,和今天一样瑞丽祥和。只是,十多年前那个上午的天空,被很多人记住了。记得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碧空清静湛然,几条天边的稀疏祥云,一如孩子们远去的歌声。狂风是近子时突然起的,那时刻,竹山刑场正在执刑,那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令行刑者们眼睛迷乱,有人放下枪揉眼,有人在扭头猛咳。整个行刑场沦陷于令人不安的混沌之中。当时,没有参加公审大会的鲍雪飞,刚刚上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几乎就是她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风一下子就把她的临街窗框扯开了,仿佛她的门钥匙是电门开关,窗框下面合页螺丝松脱,半扇窗子斜挂着,仅靠上面的合页悬吊,岌岌可危;办公桌对面墙上“志在千里”的那幅字,也被风一把拽掉,嘶啦——“咣”地砸在了地上,框内玻璃,顿时树枝样开裂了。那幅字自然无损,但鲍雪飞也没有再为它装帧裱框,因为字的主人,已经在省厅退居调研员了。现如今,她办公室墙上的“厚积薄发”的主人“康先生”,是系统内人人望而生畏的塔尖人物。有人说那字是真迹:“康先生”来本省视察时间尽管很短,但是,鲍的过人姿容、她的接待流韵、她的跆拳道,都令“康先生”击节称奇。不过,也有人说是假的:一贯的狐假虎威。对此,鲍雪飞从来不予回答,她只是略带讥讽地笑着。同样是恶风,今天“厚积薄发”是稳当的,当年“志在千里”就显得不堪肆虐。
十多年前的那阵来历不明的狂风,不只摧毁了“志在千里”,还让鲍雪飞出了血。当时,桌上所有的文件纸张,刀片般满屋旋飞,她被其中的一张,割了一下脸。那个她不喜欢的电话,如御风而来。是范锦明,他用他一贯的磁颤超低音,说,四人五枪。那小子挣扎,没死,又补了一枪。鲍雪飞打开粉盒,通过里面的化妆镜,细察了纸片伤口,它如发丝般轻细,但在轻微渗血。电话里,范锦明后面的语调有点迟疑,听得出他乐意传递这个信息,他说,监刑的人回来说,那老法警蛇(佘)头,在现场的狂风里骂,这排小子里,肯定有个冤死的……鲍雪飞把电话挂了。十多年过去了,细究起来,这恐怕就是她**次感到范锦明一向低沉的嗓子里,不只有温柔的性感,还有别的东西,有点像扎进肉里尚未鼓脓的小刺,细小到你看不到,但总是摸得到。
今天,这股风来得更蹊跷。十多年前那个行刑日,天气预报是东北风二到三级,却突然猛刮了几乎要摧毁城池的莫名恶风,气象部门也无人对此做出补充解释;今天的狂风,依然是来路不明、无人预报。风*劲时,她正趴在“曹氏艾家”艾灸馆的熏艾床上,并不知道外面风云激变。她听到窗外那个老人哀号一样的呼喊,抢钱啊,救命钱啊——她一把推开正给她啄灸大椎穴的女子。鲍雪飞冲出去的时候,穿的就是白身黑领边的艾灸服;有记者误说她穿的是跆拳道服。也有记者说她凭空而降,赤脚一腿把歹徒踹飞。所有的记者里,依然是汪欣原写得*准确可心:黑带七段。侠气干云。美女局长。跳步横踢、单脚连踢。这两个跆拳道制敌动作,是鲍雪飞教他写的,也是他问到的。汪的稿子,总是写得比别人好看,而且有骨头。显然是怕读者误会女局长工作日在艾灸房,他还特别写到是病假中。但是,这一次,只有他写到了风:狂风中,鲍副局长凌空横踢时,类似跆拳道服的艾灸服的宽袖大摆在空中飘舞,路人以为在拍武侠电影。
市电视台当夜播出,有线台紧跟着。鲍雪飞在家里独自赏析这两则本地电视新闻时,看到自己瘪了一半的发型,有点难堪。刘海也是直愣愣地翘着,是风太大了,也可能是艾灸床上趴久压走样的。毕竟年岁不饶人,以前随便推推头发,甚至蓬头垢面,镜头里都是英姿勃发。那个记者也是死人,怎么也该提醒自己先整理一下头发的。不过,镜头给了抢匪携带的刀,一个大特写。角度拍得比实际的刀,显得更长更尖,令人胆寒。
鲍雪飞看了老蒋一眼。单人沙发上,老蒋保留着刚才保姆拖地让他抬脚、使双腿挂在沙发扶手上的姿势。他在看一本财经杂志,显然,他没有关注老婆又出镜的本地电视新闻。鲍雪飞懒得叫他看,但却因为他也懒得看而暗生怒意。当年,鲍雪飞是为了老蒋来乾州的。本来,她卓越的成绩可以留校,传说她还有直接去部里的机会,但是,为了老蒋,她愿意追随他到任何地方。遗憾的是,婚后没有几年,她就发现了老蒋的沉闷平庸、胆小窝囊。而这些品性,当年在大学里,鲍雪飞把它们解读为深沉、深刻,稳重、谨慎,是前瞻性人物才有的特性。和老蒋仕途的平淡无趣相比,鲍雪飞的仕途几乎是一路大风起兮云飞扬,高歌激荡;即使困顿,也难掩日后的爆发力。而老蒋在市司法局默然工作多年,好不容易混上个科级主任,还是鲍雪飞使了劲,从此便再无惊喜;现在,这对夫妻除了相信外星人的存在这个共同点,可以说,在任何方面,都越走越远了。儿子八九岁时,鲍雪飞要离婚的,离婚协议也写好了。老蒋跪求说,等儿子大几岁,他主动走;等儿子升了初中,老蒋去意已定,鲍雪飞却不干了。她的进取心,有了新境界。老蒋说,你不是一直想离吗?鲍雪飞说,就是想离,才不能离!老蒋说,这种夫妻算怎么回事?鲍雪飞说,不管怎么回事,你别碍着我的事!
夫妻俩早就不探讨外星人。早就分居。当鲍雪飞撞见老蒋手淫的时候,老蒋不仅遭遇了极大的羞辱,还有沉重的威胁,换句话说,老蒋明白,无论家内家外,在妻子的天罗地网里,他都丧失了放纵与抒发的机会。就好像是命运的游戏,老蒋的日益消沉,和妻子的红运当头,就像天地失衡的跷跷板,*奇妙的是,鲍雪飞在大醉后,似乎又总会把老蒋想象成初恋的当年,老蒋也就再度以深沉深刻、稳重谨慎的成熟男人胸怀,包揽鲍雪飞的眼泪,前瞻性地宽慰她受挫的雄心与梦想。
坐在电视机前的鲍雪飞心情复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她源自血液的习惯,据说她外婆就是喜欢打抱不平,被人推下水潭淹死的;从业后,她很快发现,血性回馈她的利益是直接的。是的,这一回,显然又可以立功了,即使不参与“甘文义系列强奸杀人案”专案组,老天照样赐予她立功的机会,她就是这样一个好运不绝的女人。思绪还不及远飘,电话就到了。
鲍局!杜晓光说,鲍局!甘文义刚刚交代!——“6·11”哑女强奸杀人案,是他干的!这……鲍局……
鲍雪飞心脏“空”地跳了一下,瞬间蒸发了,也好像果子,突然被人一把摘下。她觉得自己空掉了。好一会,心脏回来,但似乎成了一颗中空球,僵悬在胸腔。鲍雪飞慢慢喝了一口水,让自己舒缓过来。她的声音沉着:杜大,你他妈也是杀人无数、见过世面的。疯狗又不是没见过,他他妈乱咬乱叫,难道你就跟着发疯?他不就是要打乱你们的脑子,好乱中求生吗?!稳重点!
鲍局教诲的是!不过,鲍局……
鲍雪飞冷着脸,故意不吱声。她的静默,显出了傲慢与镇定。
鲍局,杜晓光不由语气谨慎下来,甘文义已经交代了九起杀人强奸案,这多一起少一起倒也不影响……
“6·11”是我亲自侦破的铁案!真凶都枪毙十几年了,他来搅什么浑水?这种自作聪明的浑蛋,该教训就他妈的要教训!
呃,如果鲍局,鲍局如果你听了他的供述……
鲍雪飞打断他:傅里安知道这情况吗?
鲍雪飞知道问也是白问,虽然傅里安只是闻里分局的分局长,但连闻里分局刑警大队的队长杜晓光都知道,作为“甘文义系列强奸杀人案”专案组副组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新审讯情况。鲍雪飞突然燥热了。
杜晓光小心翼翼地回答了她:知道。傅局眼睛都绿了!野狼似的。他和省厅的人,几天都没回去。
就是这个时候,鲍雪飞想到了上午见义勇为时来去不祥的狂风。她再度摸杯子的时候,碰翻了整杯茶水。鲍雪飞用力挂掉电话。尽管她眼神漠然,但老蒋可能还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扔下书,趿拉着皮拖鞋,离开了客厅。鲍雪飞以为他会去叫保姆来收拾,但没有,他踱到餐桌前,开始吃保姆切好的橙子。
临睡前,鲍雪飞给汪欣原打了个电话。他所在的那个覆盖全省,正浸润华东、华南区的《华夏都市报》,每天一大早,就像早市的七婆包子一样,在每个角落热腾腾地面世。
汪欣原一接电话就说,明天二版头条!——姐不会是又要换照片吧?鲍雪飞说,还是别登了。除暴安良,见义勇为,本来也是警察分内天职,写来写去也没多大意思。算了吧。哟,反常啊!鲍姐怎么啦?——大样都送印刷厂了!要撤也来不及了。再说,鲍局又不是**次见义勇为登报。汪欣原话里有话,意思当然是——你以前多爱上啊,一张照片不满意都要换。
鲍雪飞反击也快:是啊,我就是媒体肥猪嘛。汪欣原的语气变得真诚:鲍局,这本来也不是为女侠你个人歌功颂德,这是弘扬社会正气啊!稿子也并非冲着你是个公安局局长写的,今天就是个妓女见义勇为,我也写了——啊啊——汪欣原意识到自己句子不当,立刻“啊啊”地边自我嘲解、自我了断着,边笑。
鲍雪飞忍住了差点爆出的粗口。如果她爆了粗口,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她是把汪欣原当自己小兄弟的;二、汪欣原在她心目中是无足轻重的狗屁。没有粗口,公事公办,不亲昵、不放肆、不蔑视,这就是距离:既不是兄弟,也不是狗屁。汪欣原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微妙,否则,他就会对今天之后的命运走向保持一份警觉。而对鲍雪飞来说,警界仕途二十多
年来,从派出所副所长,到所长,到分局长、局长,到今天的市局分管刑侦治安的副局长,注重宣传的她,和金苍蝇般的记者们,大大小小打了多少交道,大浪淘沙小浪逐浪,只有一两个家伙,在她心目中,真正具有令她不敢小瞧的分量。汪某基本算一个。
鲍雪飞没有骂娘。只是吁了口很长的粗气,说,欣原小弟,我是想,一把年纪了,低调点总是好的,其实,我骨子里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张扬的人,都是被你们哄的害的。老被你们媒体宣传,树大招风惹人嫉妒,*终还是不利于工作开展的。所以,我说算了,别登了。
树大当然招风啦,谁让你“好大一棵树”?你天生就是新闻源哪。汪欣原再度孟浪起来,就让那些平庸草木去妒忌吧。有些人生来就是嫉妒人的,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妒忌的。鲍大侠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黄金岁月——今天“特区新闻广场”看了吗?鲍局看上去就像三十出头,我们一个新来的编辑说,哇,这个像外科医生的美女,怎么会是公安局副局长,怎么还是跆拳道黑带七段?!崇拜哪——鲍局,所以,我们写不写,你都是传奇人物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一定会死在你手里的!鲍雪飞说,“新闻广场”我没工夫看,也懒得看。忙都忙不过来。你那稿子实在来不及撤就算了,不为难你。好啦,风很大,早点睡吧。
好嘞——哎,我们这没风哪。
鲍雪飞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又上了一次厕所后,她摸着黑给杜晓光打了电话。杜晓光有点意外:鲍局……
还在审吗?
刚收摊。又他妈交代了五起!五起啊,都是强奸杀人!
王副厅、傅里安他们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是啊,简直是自来水龙头打开了,我看那小子还会交……
傅里安他们休息了吗?
不清楚,这几天大家都太累了,傅局好像已经回家去了,没住在这。这几天,他的脸一直臭大便色,但眼睛发绿……
我过来看看吧——你不用声张。鲍雪飞说。
杜晓光一抬手腕,指针显示是凌晨一点四十四分。 第二章 傅里安的脸,在卫生间的镜子里,显得很狰狞。他身子探过洗手台,尽量靠近镜面,好仔细看自己的舌头侧面。溃烂点太靠近舌根了,他把舌头伸到极限,伸得他整条舌头都酸得不行,还是看不真切。这条烂舌头,疼了三天了,吃什么都疼,除了温水。刚才的消夜,才吃了几口,舌根后侧就像有人在那狠钻木螺丝,他疼得只好喝水。省厅的王副厅、技术员老李、专家老何几个,吃得脸都要栽进面汤里了,一个个满头油汗,匪气腾腾。拜甘文义所赐,这是“甘文义系列强奸杀人案”以来,*痛快的一次消夜了。
傅里安没得吃。他饿得胃部隐隐痉挛。他很想搞清楚,到底这个溃烂点有多严重,但二轻局招待所的破烂洗手间,光线也不够亮,镜面都是霉点。
噢,傅局!
市局重案支队的刘元中队长进来解手,看到傅里安以吊死鬼的姿势贴在镜子前,他有点尴尬。
又交代了两起!都是强奸杀人!一起还是隐案!
隐案?傅里安转身向他。
是,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查到任何报案记录!如果这小子不供述,这案子在我们系统,根本就不存在!说是三个月前杀的,尸体就埋在觥州桥西面的芦苇荡里。
你觉得靠谱?
应该比较靠谱,就像晚饭后他交代的“6·11”旧铁路哑女强奸杀人案。
跟曹支说一下,带上甘文义,明天我们一起去觥州桥芦苇荡。
傅里安不等刘元应声,转身出了卫生间。刘元对着镜子,模仿性地伸长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傅里安却又转身进来,刘元吓得连忙捂嘴。
“6·11”哑女案,别到处嚷嚷!
噢,是!
傅里安快步下楼,走向自己的汽车。甘文义被捕后,整个专案组已在这个欲拆的二轻局招待所借住了四天。日夜审讯。今天傅里安决定回家一趟。他跟王副厅告假,说老母亲有点不舒服。王副厅说,回去的路上,去买个我说的西瓜霜喷剂,直接喷溃烂点,喷两三次绝对见效。傅里安点头。他没有去药店,直接回了家。路上他就想好了。
在医院当护士长的前妻,在家里遗有一个大药箱,估计里面什么都有。但傅里安突然想回家,并不全是因为母亲,而是想回去找到他十多年前的工作笔记本。当甘文义供述“6·11”是他所为时,当场,资深的审讯者都蒙了,用瞬间石化形容不为过。傅里安也毫无表情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间,他浑身发热,掌心在烧,有如毒性发作,他简直一分钟都坐不住了。
对有些人来说,傅里安确实就像一条冬眠的毒蛇,正在醒来。毒蛇一样的傅里安,也许是不该离开他正在孵化的蛇蛋的。他前脚走,鲍雪飞后脚就到了。整个二轻招待所,笼罩在浩渺清冷的月色中。鲍雪飞还抬头看了夜空一眼,但她不能领悟像戴着金色大草帽的月亮光晕中的不祥,只看到夜色中的静谧与自由。整个二轻招待所只有四楼西头一间屋子的灯光是亮的。杜晓光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按照鲍雪飞的指示,除了事先跟看守组的组长赵武说好,其他什么人也没有叫。鲍雪飞一到,他和赵武就带她轻轻进了关押甘文义的房间。
刚入睡的甘文义显然有点不高兴,耷拉着脸,嘟嘟囔囔:不是说好明天再慢慢说嘛。他在嘟囔中身子还没有站直,鲍雪飞的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劲道之大,让甘文义一跤跌回床上。此番进宫,还没有被警察碰过一根头发丝,一直被好吃好喝、好言好语相待的甘文义,有点被惯坏了,他马上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很配合吗?
鲍雪飞一把把他身子提正,这个时候,甘文义才完全清醒,刚才打他的是这个女人哪!这个看上去颇有姿色的女人,手劲比男人还狠。甘文义怕了,连忙自动坐正,说,我会配合,我当然会配合啊。
鲍雪飞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绝对如实回答!瞎编瞎骗,我让你生不如死!
甘文义说,你问你问!都什么时候了,还瞎编,问!问!你问!
旧铁路边,那个哑巴女人,是你杀的?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哑巴。反正,在三合板厂旧铁路边那个小木板房里,我是杀过一个女人。掐昏以后,才奸了她。
作案时间?
太久了,我记不住准确的了。反正是《新闻联播》之前吧?因为我离开的时候,听到三合板厂家属区那边屋子里,有电视机的声音。《新闻联播》刚开始的声音。
交代详细经过。
一九九六年,天热的时候,六月初吧,几号我记不住了。那天特别热。当时红星机械厂扩建,我朋友承包了水电项目,叫我帮着做做水电。那天是*后一次班了,项目都做完了。下班后,我骑车经过旧铁路边那个独栋小平房时,听到女人洗澡的动静,空气里有檀香皂的香味,我停了下来。旧铁路这边好像很偏僻冷清,没什么人,跨过旧铁路,三合板厂家属区宿舍那边,就有灯光,人声也多。接了这边红星厂的水电活之后,我有几次路过那个僻静的小平房。我开始以为是个破仓库,它只有东头这边有灯光。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苗条的女人进去。那天骑车路过,听到洗澡的动静,闻着檀香皂的气味,当时我就感觉是那个女人。那个水声响的房间,有个小窗子,窗子外面隔条排水沟,对着一个废旧的、像变电箱一样的小平台。我爬上去,透过树枝,就能看到屋子里面,真是那个女人在洗澡!我是从大门进去的,大门一转就开了。推门前我已经想好,如果有人,我就和以前进屋杀人一样,我会说口渴讨水喝吃药什么的,就那样的。结果,里面没有人,我走到有水声的房间门口,这个门倒是反锁了,但是,我踹开了。那个女人还在洗澡,她呆呆的,我扑上去就卡住她脖子,一直到把她掐昏——可能死了。然后我放倒她强奸,大概十分钟后,我射精了。完事后,我就骑车走了。我骑到三合板厂的宿舍区外面的路上时,有听到《新闻联播》的声音。应该是七点多
的时候。
女的长什么样?
个子跟我差不多高,一米六左右。完事的时候,她好像动了一下,结果,我又补掐了一把。她肯定死了,一般我卡……
鲍雪飞横踢甘文义胸口的那一脚,快得谁都没有反应,甘文义就连人带椅后翻倒地了。
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鲍雪飞一把拎起甘文义。甘文义刚想哀号,鲍雪飞又一个大嘴巴子甩了上去,甘文义的手铐和鲍雪飞腕上的玉镯撞击发出清冽的声音。鲍雪飞这连续几个动作,让赵武和杜晓光面面相觑,赵武暗暗捅了一下杜晓光。杜晓光磕磕巴巴地轻声说,鲍局,鲍局……专案组这边有那个……杜晓光示意鲍雪飞出去说,鲍雪飞瞪起眼睛。杜晓光只好拉她远离甘文义几步,用了*低耳语——有特别规定:此案绝对不许刑讯逼供,不得虐待,不得
发生自伤、自杀或逃跑事故;必须给予人道待遇,直到把案子全部查清……
鲍雪飞赶苍蝇一样,狠狠挥手,杜晓光连忙后退。鲍雪飞性情中人,情绪一上来,即兴莺歌燕舞、拳打脚踢也都是寻常事,尤其是,作为跆拳道黑带七段,她可不是一般女人,出手快、准、狠,连年轻男警察都怕惹到她。
甘文义的鼻血流出来了。 你他妈给我听清楚了!鲍雪飞走到甘文义身边。因为怕她再动手,甘文义瑟缩得很夸张,这个模样,令鲍雪飞恶心,她一把揪住甘文义的领子:臭垃圾!我告诉你,别跟老子玩心计!不要以为把什么乱七八糟的案子,都往自己身上挂,你就可以浑水摸鱼,狗命长留。你别他妈做美梦!你给老子仔仔细细听清了!旧铁路这个案子早就查清了结了,冤头债主一清二楚!真凶十多年前就伏法了。不许再提它!!不许再动歪心思!你敢再提这个案子一个字,再他妈胡说八道一个字,就是故意扰乱司法!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甘文义奸诈无畏的小眼睛里,平生**次露出近乎单纯的迟钝。他看着鲍雪飞发怔。

作者简介

须一瓜
政法记者,作家。曾获华语传媒文学奖蕞具潜力新人奖,郁达夫小说奖,《人民文学》年度奖,《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短篇小说奖、百花文学奖等。出版有《淡绿色的月亮》《蛇宫》《你是我公元前的熟人》《提拉米酥》《火车火车娶老婆没有》《第五个喷嚏》《老闺蜜》等中短篇小说集,《太阳黑子》(电影《烈日灼心》原著小说)《别人》《白口罩》等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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