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

故事发生在辛亥革命前后浙江东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深秋的一天，黄昏时分，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山路上，祥林嫂背着一捆柴向山下走来。她衣衫褴褛，形容憔悴，额边流着汗，年龄将近三十岁的样子，面容没有表情。她顺着陡峭的山路往下走，一会儿直走，一会儿绕行，一会儿路过年代久远的石板桥，石板桥下清澈的溪水哗哗地流淌着，溪水边，有村妇在用木杵捶打着衣物，发出“啪——啪——”的敲打声。景色很美，但祥林嫂无心欣赏这些，她专注地扛着那一捆大得与她的身躯不相称的木柴往山下的家中走着。 从祥林嫂右面的岔路上走过来一个人，他看到祥林嫂从山上下来，就紧走了几步。他是祥林嫂的远房亲戚卫老二，他有事情要去找祥林嫂的婆婆商议。卫老二刚才认出了前面走着的是祥林嫂，所以就边紧走边喊道：“祥林嫂！”祥林嫂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就停下脚步，回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是卫老二，便低声地叫了一声：“二哥！”卫老二赶到祥林嫂跟前，寒暄了一句：“打柴啊？”祥林嫂低低地“嗯”了一声。 卫老二看到了祥林嫂发髻上的白花，就感慨地说：“怎么？你还在给祥林戴孝啊？”接着感慨道：“唉！人都死了这么久了！算了，想开点儿吧。”祥林嫂听他提起自己过世的丈夫，便低头不语，慢慢地向前走。卫老二跟了上去，两个人一起往山下走去。卫老二边走边说着些花言巧语，祥林嫂只是默不做声，任凭卫老二在一旁唠唠叨叨……两个人向山下的一所茅屋走了过去。 屋子里黑糊糊的，只从墙上的一扇小窗户上射进一缕阳光。祥林嫂放下打来的柴，推门走了进来。祥林嫂的婆婆正坐在矮凳子上摘乌桕，祥林嫂进屋放下了扁担，解下围裙，低声叫了一声：“妈，卫二哥来了。”样林嫂的婆婆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忙着摘手里的乌桕，没有吭声。祥林嫂说完后，就一个人走到后面屋子里去了。祥林嫂的婆婆抬头看见卫老二走进来，就打招呼地叫了一声：“老二！”然后继续忙她手里的活儿，并没有起身。这时，卫老二进了屋。 卫老二手里拿着烟袋，边答应着边进到了屋子里，刚进门就问好说：“大婶儿，好吗？”祥林嫂的婆婆没有好气地说：“好什么好呀？人都死啦！”边说边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那边供着的王祥林那半尺高的牌位和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的白布孝帏。然后接着发牢骚说：“老天爷专门跟我们穷人作对哪，今年的桕子又是小年，你看看，五六棵树才这么一点儿……”卫老二吸了一口烟说：“抱怨什么呀，今年不好，明年就好啦。”边说边不客气地在桌子旁边的竹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时，门外传来了山羊的“咩咩”声，祥林的弟弟阿根牵着两只山羊回来了，经过门口，牵到左边的屋子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