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邮沧海明月

　　“不对，我听说许多人都是从海上偷渡过去的。”“好呀，等会到了大沙岙，你从海上游过去。”“如果被哨兵发现了，他们会不会开枪打人？”“当然要打，不打的话，肯定管不住。”有个女孩叹息道：“就是能到香港去玩一趟也好哇。看看那边的房子是用什么东西盖的，那边的树开什么花，那边的人怎样生活。”　　林夕高声嚷道：“香港就那么好吗？依我看，全国就东州好——这个移民城市不排外，谁在这里都是本地人，像我们这种没有户口没有正式工作的人都一样。能进图书馆读书，能享受公园的美丽风光。项主任，你说呢？”项从德便取笑他道：“要说热爱东州，谁都赶不上你，逼着老婆卖丈母娘的房子，还不是为的到东州来落户。”林夕搔搔后脑道：“可惜这个‘阳谋’没有得逞，你就别取笑我了。”又望着窗外满山秀色道：“我是下了决心的，死都死在东州，死后就埋在这山上，做鬼都快活。”项从德笑道：“只怕是在这里做鬼，都是个外地户口，此地的阎王爷收不收还是个问号。”林夕道：“也不见得。像我们没有大学文凭的，也一样可以调进东州的，一是在关外购房入蓝印户口，三年后转为正式的；二是有特殊专长的；三是在东州办企业达到一定规模的。好像还有，那日在报上看过，现在记不清楚了。”项从德不免又笑道：“你这么关注此事，还会记不清？”　　汽车冲上一个山坡，天地猛然开阔，蔚蓝色的大海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姑娘们又是阵阵尖叫。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项从德，蓦然见到浩渺的无边无际的大海也难免激动，一扫多日来工作的烦恼和情感的煎熬，心胸顿时舒畅宽阔。下车后，姑娘们围在一个泳衣摊前评论各色各样的泳衣，却你推我，我推你，没有一个人要买。吴晓玲走到项从德身边，道：“我想买件泳衣下海，行吗？”项从德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看四周，稍有担心地说道：“天气还很凉的，小心感冒。”吴晓玲举起胳膊，鼓着劲道：“我结实得很，你放心。”又一指海边，“你看，有好多人下海哩。”项从德顺着她的手看去，果然见到有许多人头在海里沉浮，便决然说道：“行，我陪你下水。”吴晓玲就感动地搂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人群的*前面。众人经过一番挑选和争论，*后为吴晓玲确定了一条白底绿花带裙边的泳衣，项从德一见，就想起那日栗萍穿的绿底白花的睡裙来，不免心神难定，匆匆买了一条蓝色的泳裤带头向海滩奔去。　　四月的天气凉意袭人，下海畅游的人为数不多，大部分人都带有泳圈。姑娘们一个个心情欢畅，沿着海边奔跑踏浪，拾贝壳。林夕是旱鸭子，独自担负起看守的责任。项从德和吴晓玲到海滨泳场更衣室里换上泳衣后，项从德见下海的女孩子几乎人人都带有泳圈，便要为吴晓玲租用一个，吴晓玲笑道：“要租你自个儿用吧，我可是游泳健将哩。”项从德不相信，看一看海水翻起的层层浪花，道：“吹牛吧？这里是大海不是泳池，不可闹着玩儿。”吴晓玲丢下一句：“谁跟你闹着玩儿，看我真功夫。”飞奔几步跳人海水，张扬双臂，迎着海浪，向大海远处游去。项从德一看，才知吴晓玲是真正的游泳高手，对着大海狂呼一声：“我来了——”飞身人海，追着吴晓玲奋力前划。一阵追逐后，吴晓玲放慢速度，项从德一个猛子扎到她身边，将她拦腰抱住，吴晓玲也回身搂住项从德的脖子，口里发出愉悦的笑声。金色的阳光照着蔚蓝的大海，也照在吴晓玲白皙圆润的脸上，项从德觉得今日的吴晓玲，比那日在万海农场夕阳中的她更加娇媚，更加充满了生机。项从德虽然与吴晓玲同床共枕了好些时日，从来就没有如此近距离仔仔细细地打量过她，心想：“吴晓玲与栗萍相比，一个活泼，一个高雅，各有千秋，得一足矣，正所谓知足者常乐，我为什么不抓住眼前的幸福呢？”想罢，用嘴去亲吴晓玲的脸，吴晓玲赶紧热唇回应。俩人紧紧相拥，在大海里随水飘荡……　　项从德和吴晓玲回到岸上后，两人手挽手在沙滩上漫步。这对不带泳圈下海畅游的青年，早已引起了岸上许多人的注意，都以羡慕的眼光注视他们。敏感的吴晓玲早已接收到这种信息，将头靠在项从德结实的肩膀上，心里充满了幸福。两人这番情景，无疑是一月多前那次一起去吃快餐的再现，只是项从德已没有了那种拘束与惶恐，不仅坦然，而且主动大方多了。两人漫步到一块上刻“天长地久”的巨大海石前，只见一对对身着新婚服装的男女依次上前留影。阳光，大海，巨石.这不仅仅是罗曼蒂克，更是幸福美满的象征。看着一个个身着白色婚纱的姑娘，吴晓玲羡慕得要死，怂恿项从德道：“咱们也去租服装来照相，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