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之地

　　震中记　　2013年4月19日，是我生日，而且是四十岁。当天下午，和妻儿一起在外吃饭，然后回到高新区的家。这一天，忽然刮起了风，很大，吹得树木和房屋呜呜响。我到成都近三年，这样的春天绝无仅有。只记得2011年夏天，一场暴雨中，狂风大作，拔掉了府河边上的几棵立场不坚定的树。其他如故。往年的春天，成都总是阴沉着，冷，有时下雨，即使晴天，也白雾沉沉。太阳都快发霉了。而2013年，成都春天却开化得早，三月中下旬，阳光兜头，满面反光。本来葱郁的树木越发光泽，花们都开了，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嗅到。　　正好是周末，一家人回到家，照例放松；儿子看动画片，洗澡，再看书，我上网，洗澡。儿子要我陪他睡，作为老子，这个当仁不让。因为明天不用上学上班，睡起来自然肆无忌惮。早晨，我被一泡尿憋醒，上卫生间后，转到自己的卧室，蒙头大睡。再醒来时，窗帘紧闭，却被阳光渲染得一派辉煌。人在床上，有些慵懒。我睁了一下眼睛，还觉得瞌睡，就侧身继续。忽然听到一声闷响，似乎一颗炸弹在地底轰鸣；紧接着，床抖动起来，嘎嘎嘎的，似乎铁锅炒豆子。　　再后来是吱吱的响声，我下意识觉得那是楼体摇晃中发出的。类似一棵树快被锯倒时，树身因为不住摇晃而发出的那种声音。老婆在看手机新闻，说，别动！我说我根本没动啊！话音没落，她跳下床，光脚转到隔壁儿子房间。不一会儿，儿子提着一个书袋子，被妻子拉着走了过来。妻子大声说，快去卫生间！随即护着儿子，拉着我，进入卫生间。　　这时候，我才明确知道是地震。我穿着一条三角裤头，和儿子妻子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儿，楼房还在摇动。儿子被我和妻子抱着，没动。后来又挣脱出来，拿出一本书，蹲在地上看。妻子伸手打开窗户。一阵风进来，天空仍旧是蓝的，太阳仍在慢条斯理，持续加大热度。不晃了，妻子说，赶紧下楼。我牵着儿子，自己穿好衣服，又找来儿子的衣服，帮他穿好后，转身提了包，拉了儿子就要出门，连袜子都不找、不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