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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山墙的安妮-世界文学文库-(全译本)-插图本

绿山墙的安妮-世界文学文库-(全译本)-插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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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详情
  • ISBN:9787540230722
  • 装帧:一般轻型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32开
  • 页数:246
  • 出版时间:2013-02-01
  • 条形码:9787540230722 ; 978-7-5402-3072-2

本书特色

《绿山墙的安妮(全译本插图本)》是一部甜蜜温馨的儿童小说。蒙哥马利以清新流畅、富于诗情的语言,描绘了一个如诗如画的地方,讲述了一个温暖美好的故事,告诉我们任何挫折都压不倒热爱生活的信念,善良纯真的心可以感化一切坚硬的东西,我们要以积极乐观的心态面对生活。

内容简介

《绿山墙的安妮》是一个孤儿长大成人的故事。这是一部甜蜜的描写儿童生活的小说,是一本感动家长、老师和孩子的心灵读本。马修和玛丽娜兄妹俩在绿山墙农舍过着平淡从容的生活。为了给患有心脏病的马修找个帮手,他们打算从孤儿院收养一个男孩,不料阴差阳错,孤儿院送来的竟是一个满头红发、整天喋喋不休的十一岁女孩安妮?雪莉。小安妮天真热情,满脑子都是浪漫的想象。在她的想象中,有古怪的名字,顽皮的小溪在冰雪覆盖下欢笑;玫瑰会说话,会给她讲很多有趣的故事;自己的影子和回声是自己的两个知心朋友,可以诉说心事……然而,由于酷爱想象,安妮给自己惹来了一连串的麻烦,她不断地闯祸,也不断改正错误。在朋友、家人和老师的关爱中,小孤女安妮渐渐变成了绿山墙里快乐成长的小主人。

目录

**章蕾切尔·林德太太大惊失色

第二章马修·卡斯伯大惊失色

第三章玛丽娜大惊失色

第四章绿山墙的早晨

第五章安妮的身世

第六章玛丽娜的决心

第七章安妮的祈祷

第八章着手培养安妮

第九章震惊的蕾切尔太太

第十章安妮的道歉

第十一章安妮初入主日学校

第十二章庄严的誓言

第十三章期待的愉悦

第十四章安妮的坦白

第十五章学校起风波

第十六章戴安娜的悲惨茶会

第十七章生活新乐趣

第十八章安妮成功施救

第十九章音乐会、灾难和忏悔

第二十章奇思妙想走入歧途

第二十一章调味品带来新起点

第二十二章安妮受邀喝茶

第二十三章尊严的哀荣

第二十四章筹备音乐会

第二十五章马修的礼物

第二十六章故事俱乐部成立

第二十七章虚荣遭报应

第二十八章落难的百合少女

第二十九章人生中的大事件

第三十章“女王班”集结

第三十一章小溪汇入河流

第三十二章入学试放榜

第三十三章旅馆音乐会

第三十四章女王学院的女生

第三十五章女王学院的冬天

第三十六章光荣与梦想

第三十七章死神降临

第三十八章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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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马修·卡斯伯驾着栗毛牝马前往八英里外的薄籁河。沿路是一排排舒适的农舍,冷杉树散发着树脂香气,野杏树不时在山谷间露出薄膜般的花瓣。苹果园和青草地隐没在地平线紫白色的迷雾里,空气弥漫着清甜的芬芳。 “鸟儿轻轻唱,歌唱这*美丽的夏天。”一路上马修自得其乐,除非遇到不得不向过路妇女频频点头的场合——爱德华王子岛风俗如此,你应该向路上碰到的所有人点头致意。 马修害怕女性,除了玛丽娜和蕾切尔太太。他总是别扭地感到女人会背地里笑话他。这种担心可不是没来由的,他相貌古怪,姿态笨拙,佝偻的肩膀上垂着铁灰色的乱发,从二十岁起就蓄着满脸柔软的褐色大胡子。事实上,他的二十岁跟六十岁长得没什么两样,除了须发变得更灰白。 来到薄籁河,马修没有看到火车。他猜是来早了,就在薄籁河小旅馆的院子里勒马停车,走进火车站。长长的月台荒凉至极,有个形只影单的小姑娘,坐在站尾一溜儿木瓦片上。马修几乎没留意到她是个女孩,便略略侧身快步走过,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如果他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她紧张僵硬的姿态和满怀期待的神情。她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只好全神贯注地静坐等候。 马修遇上火车站长,他正要给票务处落锁,准备回家吃晚饭。马修问他五点三十分的车是不是就要到了。 “五点三十分的车都离站半小时了,”站长乐呵呵地回答,“不过有位乘客给你留了个小女孩。她正在外头瓦片堆上坐着呢。我请她进女宾室休息,她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她喜欢待在外头,‘外面更有想象的空间’。嘿,我说她够古怪的。” “我要找的不是女孩,”马修讷讷地说,“我来找一个男孩,他应该在这里等我。是亚历山大·斯宾塞女士从新斯科舍领过来的。” 火车站长打了个呼哨。“我猜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他说,“斯宾塞女士下车把那女孩带到我面前,说你们兄妹从孤儿院领养了她,一会儿你就过来接人。我知道的就这些,这可没藏着别的孤儿喽。” “我可闹不懂了。”马修无助地说,打心底盼望玛丽娜能在这里扭转乾坤。 “你*好问问那女孩,”站长不在意地说,“我敢说她肯定很清楚——小姑娘嘴巴伶俐着呢,可能孤儿院没有你想要的男孩了吧。” 他肚子饿得咕咕叫,说完就快活地回家吃饭了。倒霉的马修只好独自处理这件事,对他来说,这无疑比独闯狮穴更为可怕——去陌生的小孤女面前,责问她为什么不是男孩。当马修掉头往月台走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灵魂发出了一声呻吟。 自打马修经过身旁,她一直注视着他。当时马修并没有看她,对小姑娘的容貌也就没有留下印象。正如大家所见:这是一个大约十一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紧小难看的灰黄色绒衣,头上戴着褪了色的棕色水手帽,帽子下压着浓密的红头发,两条粗粗的麻花辫一直垂到背上。她有一张小脸蛋,瘦瘦白白,点缀着许多雀斑,嘴巴和眼睛都很大,瞳仁平时是灰色的,在光线照耀下或者情绪波动时则变成绿色。 而敏锐的目光则会发现,她有着尖细的下巴,面部轮廓分明,一双大眼睛朝气蓬勃、充满活力,嘴型甜美而且表情丰富,额头宽广饱满。总之,目光敏锐的观察者一眼便可以看出,让马修羞惧不安的这位小孤女,体内栖息着不安分的灵魂。 不管怎样,马修总算摆脱了向女性搭话的煎熬。看见马修靠近,孩子主动站起来,一只细瘦的棕色小手抓起破旧的毛毡小提包,另一只手伸向他,“我猜你就是绿山墙农舍的马修·卡斯伯先生吧,”她的嗓音清晰甜美,“非常高兴见到你。刚才我还想,可能有事把你绊住了,如果你今天晚上不出现,我就沿着铁轨走到那边拐角,爬到那棵巨大的野樱桃树上睡觉。我一点都不感到害怕,月光会把大樱桃树和它的花朵儿都照得白莹莹的,感觉就像睡在大理石宫殿一样!而且我相信,即使你今天晚上来不了,明天也一定会来接我的。” 马修笨拙地握住那只细瘦的小手,暗自作了决定。他无法对这个扑闪着大眼睛的小姑娘说出真相,但他可以把她带回家,让玛丽娜去做这件事。无论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他不能把这个小女孩扔在薄籁河不管,棘手的问题不妨留到绿山墙解决。 “抱歉我迟到了,”他羞涩地说,“来吧,马车停在院子里。我帮你提着包。” “没关系,我拿得动。”孩子笑盈盈地回答。“虽然我把全部家当都装进去了,可是真的一点都不沉。拿这个包需要特别的小技巧,不然提手就会掉出来——还是让我自己拿着吧,它已经太旧了。在樱桃树上睡一觉尽管也不错,但是你能来我实在太高兴了。我们要走好一会儿,对吗?斯宾塞太太说有八英里远。我一直盼着可以坐马车呢。噢,我将加入你们的家庭,和你们一起生活,这实在太美妙了!我还没有体验过真正的家庭生活呢。孤儿院太可恨了,我在里面待了四个月,可算是受够了。我猜你没去过孤儿院吧,你没法想象那里的生活有多恶劣。斯宾塞太太说我总是滔滔不绝,我可不是故意的。人们总是不知不觉就爱犯错,不是吗?孤儿院有很多好人,但是那种地方缺乏想象的空间。我时常想象孤儿们的身世,可有意思了。比如邻桌的女孩,我想象着她其实是一位绶带伯爵的女儿,坏心眼的奶妈把她从父母身边偷走了,可惜奶妈来不及说出真相就咽了气,所以她才流落到孤儿院来。我晚上一躺在床上,就会不停地东想西想,可是白天就没有工夫乱想啦。我猜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长得这么瘦。我瘦得很吓人,是吗?我身上都是骨头,捏不到肉。我常常想象自己相貌美丽,身材丰满,胳膊肘上能挤出小肉窝才好呢。” 说到这里,马修的小伙伴安静了下来,一半是因为气短,另一半是因为马车已经出现在眼前。直到驶离这个村落,她都没有再说话。马车沿着陡峭的山丘向下行驶,马路挖得很深,两旁堆起的土坝比人还高,坝上栽种着一排排繁花满枝的野樱桃树和纤细修长的白桦。 野樱桃树的枝条抵着马车,孩子伸出小手,“啪”地揪下一根来。 “这多漂亮啊,不是吗?”她说,“看这坝上白花儿绽放的大树,你想到什么了?” “呃,我不知道。”马修说。 00“当然是披着雪纺婚纱的美丽新娘了。虽然我没见过,不过一定就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把自己想象成新娘子。我长得太丑了,不会有人娶我的,除非是外国的传教士。我想外国传教士应该不会很挑剔吧。不过,我一直盼望着哪天能穿上白纱洋装,这是我*幸福的理想了。我喜欢漂亮的衣服,可是从来没有穿过可爱的洋装。不过,我们当然要对未来抱有希望,你说不是吗?我可以幻想自己穿着落地长裙,举止优雅高贵。今天早上,我就穿着这身可怕的绒布裙离开孤儿院,心里可难过了。我只有这身衣服,孤儿院的孩子只能穿穿绒布裙子。去年冬天霍普敦的商人捐赠孤儿院三百码绒布做衣服。传说那些绒布是卖不出去才捐赠的,不过我宁愿相信他是出于好意,你也这么想吧?在火车上,我觉得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盯着我看。可我不在乎,自顾自地幻想身上穿着*漂亮的淡蓝色丝绸长裙,头上戴着用鲜花和羽毛装饰的大帽子,手上戴着金表、儿童手套,脚上蹬着小皮靴——既然是幻想,不妨尽善尽美。想着想着我就开心起来,一直快快活活地来到岛上。坐船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晕,斯宾塞太太说她光顾着操心我,害怕我蹿来蹿去会掉进海里,压根儿就没工夫晕船。她有晕船的毛病,如果这对她有帮助,我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啦。我真想把船里船外都看个遍呀!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个岛就像一座花海,到处都是樱桃树,树上开着满满的花朵。一看到这个岛,我就爱上了它,能住在这里是多么的幸福啊!以前我就听说爱德华王子岛是世上*美丽的地方,我常常幻想能住在这里,没想到竟然梦想成真,感觉实在太美妙了!那里的路真奇怪,火车一开,红色的路就刷刷地从眼前闪过。我问斯宾塞太太,路为什么会是红色的呢?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求我不要再问了。她说我已经问了她一千个问题了,我猜这倒是没错儿。可是,不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你说,到底为什么路是红色的呢?” “这我也不知道啊。”马修说。 “噢,以后我要想办法弄明白这个问题。思考那些未知的事情难道不是很美妙的吗?寻找答案让我觉得世界充满了乐趣,活着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如果我们什么事都知道,生活就少了许多乐趣,可以想象的空间就没有了。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大家都抱怨我太啰唆。你是不是想我少说几句?如果你不想听,我会努力闭上嘴,虽然这很困难。” 马修惊奇地发现,小女孩的絮叨还挺有意思的。像大多数沉默寡言的人一样,他喜欢听健谈的人说话,只要他们能自顾自地说下去,别要求他参与谈话。他可从来没想过和女孩分享她的小世界。跟女人相处就够头痛的了,小女孩则更难忍受。他*痛恨艾枫里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的小女孩,老是从他身边鬼鬼祟祟地溜过,却同时拿眼偷觑着他,好像她们一出声就会被他活吞了一样。但这个满脸雀斑的小鬼头和她们完全不一样,尽管他觉得自己迟钝的脑筋很难追上她飞快跳跃的思维,她唠唠叨叨的话却让他挺高兴的。因此他像往常一样腼腆地说:“你想说就说吧,我不介意。” “啊,我太高兴了!我们一定能处得很好。想说就能说真是轻松多了,大家都说小孩子应该多看少说。为了这个我可没少挨骂。他们还笑我说话爱用夸张的字眼,可是阐述重要的想法必须用到有分量的词语啊,你说对吧?”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马修说。 “斯宾塞太太说我舌头总是悬在半空,可不是这么回事,它好端端地待在这儿呢。我缠着斯宾塞太太问了个遍,你们那儿叫作绿山墙对吗?她说那里绿树环绕,让我高兴极了,因为我很喜欢树。孤儿院到处都没有树,只有门前几棵孤零零的小树,又干又瘦,身上还沾着白乎乎的东西。它们看起来就像孤儿一样,我看见就想哭!我跟它们说:‘瞧瞧你们可怜的样子!假如你们生长在茂密的森林里,参天巨木围绕在四周,脚底爬满小小的苔藓和风铃草,有小溪在远方流淌,鸟儿在身边歌唱,这样你们就可以好好地长大了,对吗?在这里你们是长不好的,可怜的小树啊,我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今天早上我从它们身边经过时,心里难过极了。有的东西总是能让你触景生情,你说是吗?话说回来,我忘记问斯宾塞太太了,绿山墙附近有小溪流过吗?” “有啊,就在屋子旁边。” “妙极了!住在小溪旁可是我的梦想。我从来没有想到这变成现实,梦想成真可是太少见了,现在我几乎幸福到了极点。但是我不会感到百分之百的幸福,因为——你看看,这是什么颜色?” 她拉起一根麻花辫,举到马修面前。马修不太懂得分辨女性头发的颜色,但是这次没费什么劲就看出来了。 “是红色,对吗?”他说。 女孩把辫子甩到脑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似乎诉尽了这些年来的不幸。 “是的,它是红色的。”她无力地说,“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不可能拥有百分之百的幸福了。长了一头红头发的人是无法幸福的,别的我都不在乎——满脸的雀斑、绿色的眼睛、瘦得吓人的身材,我可以幻想这些都不存在。我可以幻想我的脸蛋就像蔷薇叶子一样饱满美丽,我的眼睛像紫色的星星一样闪烁,但我就是不能把红头发从脑海里赶走。我努力告诉自己,‘我的头发漆黑瑰丽,就像乌鸦的羽毛一样又黑又亮’,但我心里清楚知道它就是令人难堪的红色,这会让我伤心一辈子!以前我从一本书里读到过一个抑郁终生的女子,不过使她痛苦的原因不是红头发。她长着纯金的卷发,发丝从雪花石膏似的额头弯弯地垂落。我一直不明白雪花石膏似的额头是什么样儿的,你能告诉我吗?” “我也不知道啊。”马修觉得脑袋有点发晕,让他想起小时候的某次野餐,有个男孩骗他坐旋转木马,坐在上面就是这种晕眩的感觉。 “好吧,不管怎样,那一定是很好看的,因为书上说她是个气质庄严圣洁的美人。你有没有想过,庄严圣洁的美,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我没有想过。”马修坦白道。 “我常常思考这个问题呢。如果你能够选择,你更想拥有哪一种特质呢?庄严圣洁的美貌,聪明过人的才智,还是天使般完美的品德?” “呃,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太难抉择啦。不过怎么样都没关系,我看来也不会拥有三者之一。至少我不像天使一样好,斯宾塞太太总是说——啊,卡斯伯先生!啊!啊!” 并不是斯宾塞太太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也不是孩子险些要摔倒在马车底下,更不是马修做了什么怪动作吓她,他们只是沿着马路拐了个弯儿,来到“大道”上。 被新布里奇人称为“大道”的这条路是主路的岔道,长四五百码,大道两旁排列着漂亮的苹果树,是多年前一位古怪的农夫栽种的。两边的苹果树粗大茁壮,繁茂的枝叶在头顶交叠,像一座长长的拱廊。洁白的花瓣挂满枝条,散发出馥郁芬芳,就像在苍蓬上落满白绒绒的雪花。枝条下闪烁着茫茫紫暮,隐约可见远处仍残留着一抹夕阳的余晖,宛如天主教堂走道尽头色彩缤纷的玫瑰窗台,使人惊羡不已。 这番美景似乎把孩子震住了,她缓缓地靠在车背上,瘦小的双手握在胸前,出神地盯着头顶的壮丽景色,脸上露出心醉神迷的表情。直到他们驶下斜坡前往新布里奇,她依然纹丝不动,一言不发,沉湎在西方天际的落霞里,仿佛正在这片流光溢彩的天空上描绘一幕幕神奇景象。马车静静地从新布里奇穿行。这是一个熙熙攘攘的热闹村落,小狗朝着马车嗷嗷叫唤,小男孩们隔着窗户谑笑嘲骂,不时探头窥视。马车仍然静静地走着,他们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三英里路。显而易见,她不但非常能说,也能保持安静。 “我猜你是不是累了,肚子饿了吧?”马修终于大着胆子发问。小女孩突然沉默不语,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还有一英里我们就到家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仿佛刚从幻梦中醒来。她睁着蒙眬的眼睛看着他,仿佛灵魂被星星引领着,流浪到了遥远的地方。 “噢,卡斯伯先生,”她低声呢喃着,“刚才那个地方——那个雪白雪白的地方——是哪里啊?” “我猜你指的是‘大道’,”马修沉思了几秒说,“那是个挺漂亮的地方。” “漂亮?噢,漂亮不能形容它的美丽。也不是美丽,这两个词都不够力度。噢,我知道了,是绝妙——美妙绝伦!不管我怎么幻想,都不可能超越它的美。它使我这里感到非常满足,”她把一只手放在胸前,“甚至让我感到一阵奇妙的痛楚,是喜悦到极点产生的痛楚。卡斯伯先生,你感受过这种痛吗?” “呃,从来没有吧。” “当我看到真正美丽堂皇的东西,我就经常感到这种痛楚。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起这么个名字呢?‘大道’这个名字真没意思。他们应该管它叫——我想想啊——‘欢乐的小白路’,这个名字很有创意吧?如果我觉得什么地方或者人的名字不好听,我就给他们改个新名字。孤儿院有个女孩叫赫普兹巴·詹金斯,我在幻想里一直管她叫露莎尼娅·德·维尔。别人可能把那条路叫作‘大道’,但是我就要叫它‘欢乐的小白路’。我们真的只剩一英里地就到家了吗?我心里很快活,但是又不禁有些感伤。旅途实在太愉快了,愉快的事情消逝之后我总要感怀一番。以后可能会有更好的事情发生,但是你没有把握,不是吗?总之,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到家了,我的心里又充满了快乐。你知道,我从记事起就没有家。我马上要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庭,哎呀,我的心又高兴得发疼了。啊,那里真漂亮!” 马车爬上山顶,山脚有一个细细长长的池塘,看起来像条小河,一座桥横跨在池塘中部,从桥到池塘下缘,耸立着琥珀色的沙丘,隔断了池塘和幽蓝的海湾。池塘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色彩,透过抽象的倒影瞧去,仿佛有橘黄色、蔷薇红、若有似无的草青色,还有互相渲染、叫不出名字的奇异颜色。池塘上缘围绕着枞树和枫树,重重树影倒映在池塘里,随着波浪扭动起伏。土坝上野杏树的垂枝颤巍巍地抖动着,就像踮着脚尖走路的白衣小女孩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池塘的沼泽里传来青蛙凄凉又甜美的呱呱合唱。斜坡上有座灰色的屋子,与白色的苹果园比邻而建。虽然天还没有全黑,窗边却已经亮起了一盏灯。 “那是巴里池塘。”马修说。 “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我会叫它——‘粼光湖’。嗯,这个名字就对味了。每次我选对名字就会浑身一颤。你有过浑身战栗的体验吗?” 马修老老实实地想了想:“唔,每次在黄瓜地里挖到那些恶心的白蛆我都会浑身战栗,我讨厌看到那种东西。” “啊,我猜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难道白蛆能与粼光湖相比吗?为什么大家叫它巴里池塘呢?” “我猜是因为巴里先生就住在附近,这里叫果园坡。如果不是后面有大片丛林挡住视线,从这里你就能看到绿山墙农舍了。不过我们还要过桥从马路绕过去,大约半英里的路程吧。” “巴里先生有女儿吗?不是特别小的,大概和我岁数差不多的。” “他有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女儿,名叫戴安娜。” “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多么可爱的名字啊!” “这我可说不好,这个名字有点像异教徒。我更喜欢简恩、玛丽这种普通的名字。听说戴安娜出生的时候,刚好有个学校老师来投宿,便帮她起了这个名字。” “我真希望出生的时候也有老师在场帮我取名字啊。啊,我们要上桥了,我得把眼睛闭起来。我害怕在桥上走,担心走到半路,桥就会像折叠刀一样‘啪’地弹起来将我们夹扁。不过约莫走到中间的时候我就会睁开眼,如果桥真要塌了,我倒是想亲眼看着它是怎样倒塌的。你听,桥下传来咕隆隆的声音,我喜欢这种声音。世上有太多招人喜欢的事情,对吧?我们过桥了。现在我要回头再看一眼,晚安,亲爱的粼光湖。我会跟我喜欢的东西道晚安,我相信它们会很高兴的。那湾湖水好像在对我微笑呢。” 等他们又翻过一座山丘,拐了一个弯,马修说: “现在我们离家很近了,那边就是绿山墙农舍。” “啊,请别说了。”她急忙打断他,抓住马修扬起的手臂,同时紧紧地闭起眼睛,这样就看不到他的手势了。“让我猜一下,肯定能猜对。” 说着她睁开双眼,环视四周。现在他们身在山顶,太阳已经落下,但柔和的余晖还能清晰地映照出附近的景致。西边教堂漆黑的塔尖高高耸立在金盏花般的天空下,教堂底下是小小的山谷,山谷前有一片缓缓上升的斜坡,整洁的农舍零星散布在坡地上。孩子的眼睛越过一间间农舍,*后将热切的眼神停驻在*左边一座远离街道的房子上。这座房子四周环绕着开满白花的树林,在暗淡的夜色里格外瞩目。房子上方的天空里,有一颗钻石般的星星在晴朗的西南天际闪烁,散发着指路明灯一样的光芒。 “就是这座,对吗?”她指着那座房子问道。 马修高兴地一抖马缰,轻轻拍在马背上。“猜对了!斯宾塞太太跟你仔细说过吧,我猜一定是这样。” “不,她真的没说什么。她描述的房子可以套用到所有农舍上面,从她的话里我想象不出来绿山墙的实际模样。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看到它就觉得是自己的家。你知道吗,我胳膊肘肯定都是淤青,今天我偷偷掐了自己无数回。每隔一会儿我就心烦意乱,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于是我就掐掐自己,看这是不是真的——掐完我又后悔啦,如果这是梦,就让梦做得更长些吧,所以我又不能掐自己了。可这竟然是真的,我们快要到家了。” 她欢喜地叹了一口气,又沉默下来。这下轮到马修坐立不安了。他庆幸玛丽娜可以替他做这件事,去告诉这个小孤女她梦寐以求的家从来都不是属于她的。他们驾车经过林德太太家所在的山谷,虽然天色很黑,林德太太还是从她位置优越的小窗台捕捉到他们的踪影,目送他们爬上山头,拐进通往绿山墙的狭长小路。等他们终于到达门前,真相即将揭露,马修突然感到畏缩起来。他并非担忧这个错误将给玛丽娜和自己的生活带来多么大的麻烦,他只是不忍心使那个孩子失望。想到喜悦的光芒将在她眼眸里熄灭,马修突然有种被迫成为帮凶的罪恶感,就像他在宰杀牛羊或者其他无辜纯洁的动物时常常感到的一样。 他们走进院子里,天已经很黑了,白杨树摩挲着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你听,树在说梦话呢。”她悄声说。马修把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它们一定在做着好梦吧!” 然后,她紧紧抱着装有她“全部家当”的小拎包,跟着马修走进屋子。第三章玛丽娜大惊失色 听见马修开门的声音,玛丽娜迈着轻快的步伐迎上来,却惊讶地停住了。马修身后站着一个古怪的小身影,衣衫褴褛,绑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正满眼期盼地看着她。

作者简介

蒙哥马利(1874-1942),加拿大著名女作家,英国皇家艺术学会加拿大籍女性成员,获得过大英帝国勋章,其作品受到两任英国首相的推崇。蒙哥马利的首部作品《绿山墙的安妮》出版后成为畅销书,享誉欧美,总销量更超过千万册。除此之外,蒙哥马利还写了自传性很强的“埃米莉”三部曲,即:《新月村的埃米莉》(1923)、《埃米莉登攀》(1925)与《埃米莉的追求》(1929),其中《新月》评价很高。接下来出版的是两本为成年读者写的小说:《蓝堡》(1926)与《缠结的网》(1931)。较后的作品有《灯笼山的吉恩》(1937)。当然,还有其他长篇小说、短篇小说集和诗歌、自传之类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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