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语文必读经典文库

　　《童年（名师全解版）/语文新课标必读经典文库》：　　我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父亲看护着我，可后来，外祖母来了，她来照顾我。“你从哪儿来？”我问。　　“尼日尼，坐船来的，水上可是不能走的，小鬼！”她回答说。　　在水上不能走！坐船！这话太可笑了，真叫人莫名其妙。我家楼上的加尔梅克老头，能沿着楼梯栏杆滑下去，要是摔倒了，就会头向下栽下去。这一切，我熟悉得很，可我却从没听说过从水上来的人。　　“为什么我是小鬼？”　　“因为你总是多嘴多舌！”她说完，笑了。从那时起，我就爱上这个和气的老人，我希望她领着我赶快离开这儿。　　几个穿黑衣服的乡下人和警察站在门外。“行啦，快点收拾！”警察不耐烦地吼道。　　窗户上遮着黑披肩，被风吹得鼓起来，抖抖有声。这声音让我想起了父亲带我去划船，突然天上一声雷响，吓得我大叫。父亲哈哈大笑起来，用膝盖夹住我，大声喊道：“别怕，没事！”　　母亲突然从地板上费力地站起来，可没站稳，仰面倒了下去，头发散在了地板上。她双目紧闭，面孔铁青，也像父亲似的一咧嘴：　　“滚出去，关上门。”　　我躲到角落里，看见母亲在地上打着滚，痛苦地呻吟着，把牙咬得咯咯响。“圣母保佑！以圣父圣子的名义，瓦留莎，挺住！”外祖母趴在她的身边，语调亲切。　　太可怕了！她们在父亲的身边滚来爬去，触碰着他，可他一动不动，似乎还在笑！她们在地板上忙了好半天，母亲好几次站起来，却又倒了下去。外祖母像个奇怪的黑皮球，也跟着滚来滚去。突然，从黑暗中传来婴儿的哭声！　　“噢，感谢我的主，是个男孩！”外祖母说。　　她点燃了蜡烛。后来的事我记不清了，也许是我在角落里睡着了。　　我记忆中能接得上的另外的印象——是一个下雨天，坟场上荒凉的一角。我站在稀泥粘脚的小土丘上，看着父亲的棺材被放进墓坑里。坑里全是水，还有几只青蛙，其中的两只已经爬上了黄色的棺材盖。站在墓旁的，有我、外祖母、警察和两个拿着铁锹、脸色阴沉的乡下人。雨点不停地打在大伙的身上。　　“埋吧，埋吧！”警察命令着。　　外祖母又哭了起来，用头巾的一角捂着脸。　　乡下人立刻往坑里填土，坑里的水发出“哗哗”的响声。那两只青蛙从棺材上蹦了下来，往坑壁上爬，但是土块很快又把它们打了下去。　　“走吧。”外祖母抓住我的肩膀，我挣脱了，我不想走。　　“唉，真是的，上帝！”外祖母不知是在埋怨我，还是埋怨上帝。她默默地站在那儿，直到坟都填平了，她还依然站在那儿。　　后来，我们乘坐一辆小马车，沿着宽阔的肮脏不堪的街道行驶。街道两边都是深红色的房子。　　“那两只青蛙还能出来吗？”我问外祖母。　　“可能出不来了，可上帝会保佑它们的！”　　不论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这样频繁地念叨上帝。　　几天之后，外祖母、母亲和我，上了一艘轮船。刚生下来的小弟弟死了，裹着白布，还缠着一条红带子，静静地躺在一张小桌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