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儿童文学:雪野狼踪

　　雪野狼踪　　半个世纪过去了，雪野中的那一幕依然清晰地留在欧阳的记忆中——枪声、狼嗥、匪徒的叫嚣夹着一个婴儿的啼哭……那一年，他刚满17岁。　　**章追捕　　小班长欧阳从哨卡回到兵站，还没下车，就听到那声不祥的枪响。枪是朝空中放的，在崇山峻岭间激起了回声。欧阳强忍住头晕和胃部的剧痛跳下车。“谁开枪？”他捂着肚子问。　　留下守家的几名新战士迎上来，慌慌张张地诉说开了，欧阳沉甸甸的脑瓜装进了一大堆可怕的字眼，终于是啥也没弄明白就被拉到一具尸体边。死者是兵站的哨兵。他的枪和大衣都被夺去，尸体已经僵硬。　　“一个一个地说！”欧阳黑瘦的脸板得像块生铁。在这几位面前，唯有他称得上“老兵”。　　“狼夹子，那个叫狼夹子的女匪逃了！”一名战士说，“我们也是刚刚发现……”　　“我就开了枪……”另一个小个儿战士胆怯地补充，“我想……报警。”　　欧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怎么早没发觉？”他恼怒地提高了嗓门儿。　　“来了两匹马，”小个儿委屈地说，“我们担心马肚子下藏着土匪，就分头追赶；赶了好远，黑马不见了，我们打死了白马，回来，就看见……就看见了这些……”　　调虎离山！不像是巧合。被囚的女匪可能用哨声唤来了她在近边徘徊的马。欧阳拿冰冷的巴掌贴在胃部狠狠揉了几下，跨回驾驶室，把受伤的司机抬下车。“加强警戒！等排长他们回来，代我报告——我追狼夹子去了！从现在起，你们谁也不许离开兵站擅自行动！”他“呼”的一声地拉上门，又伸出头来补充了一句：“土匪随时可能乘虚反扑！”　　军用卡车猛地吼叫起来，顶着狂风和零零散散的雪粒，朝国境的方向奔去。　　狼夹子是昨夜领着匪徒来劫粮时被俘虏的。　　为掩护众匪逃跑，她单枪断后，连同背上缚着的奶娃一起被活捉了。这是要犯，分区首长在电话中一再强调要留下活的“舌头”，尽快押送分区。没料到这家伙竞在押送前就逃走，而且残忍地杀死了哨兵……　　季节早已到了春季，高原的寒风却依旧凛冽。天和地都笼罩在灰暗的雾幛里，这是又一场春雪将要降临的先兆。大卡车在冰原雪野中艰难地颠簸行驶，追随着那时断时续的蹄痕。　　两小时后欧阳发现了几头死狼。狼是被枪弹击毙的，伤口淌出的血刚刚凝结，其中有三头狼的伤口正对额心。是狼夹子干的！除了她，别人很难有如此冷静准确的射击。　　带血的马蹄痕直指雪峰。翻过这座雪山便是外国，他必须赶在女匪登山之前截住她！　　大卡车呻吟着爬上一道冰坡，眼前霍然敞亮，刺目的雪光映衬着一个黑影——一匹黑马。　　欧阳一踩油门紧迫上去。他很快看清了马背上臃肿的一堆，是军大衣裹着的人体，还有一支横架着的步枪。车前却挡着一道深沟。欧阳刹住车，提起一支美式卡宾枪跳下去。一阵晕眩他险些栽倒，胸口也堵得慌。该死的高原缺氧症！他一边恨恨地骂着，一边将手中颤抖的短枪紧贴车头稳定，对准百余米外的目标开了火。　　黑马应声而倒。马背上臃肿的一堆滚下来就不再动弹，那支步枪直指天空。欧阳喘息着跑过去。装死的匪首可能突然行动，千万别大意！然而，军大衣裹着的只是一捆枯蒿，上面横吊着步枪——他也中计啦！　　雪地上再无别的痕迹。狼夹子与马奔跑的方向可能是南辕北辙。欧阳拾起那支打空了的步枪回到车上，急将卡车调回了头。　　一　　一头狼箭也似的从车前抢道而过。随之又蹿过几头。　　欧阳警惕地下了车，爬上一道高坡，朝狼投奔的方向张望。　　七八头狼在围攻一个人。　　他想也没想就跳下山石，顺雪坡滑下去。下冲的巨大惯性使他将一头狼撞了个跟头。那狼打个滚，张开大嘴对他咬来；欧阳抬枪开火。狼一跳老高，“啪”的一声摔在雪地上，不动了。　　积雪立时红了一片。其余的狼一愣，不约而同向冰坡上逃窜。欧阳才看清，那个人正是女匪首狼夹子。她背上，缠绑着她的奶娃。　　看到欧阳，女人委顿在雪地上把婴儿从背上解下抱在胸前。　　欧阳松了一口气，从腰间取下被体温焐得发热的手铐。狼夹子呆坐着，盯着向她走近的年轻军人，那眼神，说不上是怕，还是恨。欧阳想：假如没有奶娃，这凶悍的匪首是不会如此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的！　　突然，女匪首仰面倒下；欧阳还没反应过来，那女人已经飞起一脚踢落了他手中的铐子，紧接着将手中的婴儿朝他劈面扔来；欧阳迫不得已接住了婴儿，狼夹子趁机滚出数米，嗖地跳下另一截冰坡，滑行而去！　　欧阳牙关紧咬，单臂持枪正欲击发，怀抱中的小孩哇地哭出声来。他手腕一抬，将枪弹射向空中，哒哒！清脆的声浪震塌了高坡上一堆积雪。小班长记起了自己的任务：抓回活的“舌头”。　　匪首在向平川地逃窜。平地上，两条腿绝对逃不过10轮大卡车！欧阳奔回汽车，用军大衣将奶娃缠紧缚牢，猛一推操纵杆绕道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