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度小说文库:哈姆雷特的独白

　　《哈姆雷特的独白（跨度小说文库）》：　　柏茹霞的电话让王澍有些不知所措。就是这种感觉。他奇怪她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示意柏小飞站到门外去，还让章归林关上了门。　　听了会儿电话，王澍还是镇定起来。他对她说这不是贪玩出来的事，在公安局够立案了。厂里知道这桩事的人不是他一个，怕是瞒不住，他只能力所能及。柏茹霞说，也就是让他秉公而断的意思。厂里有人跟她过不去，她怕连累了柏小飞。王澍认为没这么复杂。　　搁下电话，王澍有点缓不过神来。他告诉章归林刚才打电话的是柏小飞的姐姐柏大美人。上中学时他与她同级不同班，追她的男同学用大客车也装不下。前年同学聚会时老校长笑着说她影响过当年的升学率。章归林马上问王澍，柏茹霞是不是说情来了，王澍说：“是也不是。”　　不一会儿，黄副市长给王澍打来电话，说他在深圳出差，让王澍晚上抽时间到他家门口转转。黄副市长是厂里的前任厂长，在任时得罪了一些人。曾发生过放在楼梯过道口的煤饼炉、自行车被人扔到门前河里的事。除夕夜窗户玻璃被砸也不止一次发生。有一阵子厂保卫科分三班在他家门口巡逻。做了副市长后搬了新居，仍有此类事情发生。王澍在节假日时常配合市政府保卫科、公安局内保股的一帮人做黄副市长的安全保卫工作。　　黄副市长在电话里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了柏小飞的事。他嘱咐王澍能在厂里处理就不要捅出去，哪怕处理重些也行。　　王澍知道黄副市长兜圈子是为了柏小飞的事，也就满口应承下来。　　想了一会儿，王澍觉得柏小飞没这么大胆做这种事，他说孙方友给过他一辆坏的本田摩托车，这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事情肯定要比柏小飞交代的要严重得多。到这个份上，他希望柏小飞只是胁从，或者是受孙方友唆使。他把柏小飞叫进来问，除了将这件事告诉姐姐柏茹霞，有没有告诉其他人。柏小飞说没有。　　孙方友从车间里被保卫科叫来时，举着一双油腻腻的黑手。他见柏小飞在场有点意外，只是一点点，稍纵即逝。他问王澍将他叫来有什么事。王澍挥手让柏小飞到隔壁的办公室去，并说要与孙方友核实一下情况。　　柏小飞出去后王澍劈口就问孙方友，除偷了本田125摩托车外还偷了什么车。孙方友问：“王科长这话从何而来？”王澍说：“反正不是编的，一定要问谁说的就告诉你，是柏小飞交代的。”　　孙方友“噢”了一声不再吭气。王澍说：“这事情不小，看起来你孙方友的问题比柏小飞还要大。”　　孙方友问：“有多大？”王澍说：“吃个枣子有个核。你自己明白。”孙方友说：“既然这样，田鸡要命蛇要饱；他不仁我不义。我全告诉你们。”　　孙方友揭发柏小飞共偷过两辆摩托车。一辆“重庆雅马哈80”，另一辆“金城50”。他说那辆本田摩托车确实是一个朋友给他的，他可以肯定来路不正，但与他无关。柏小飞偷了化油器安在本田摩托车上，由于不匹配不能使用。他就偷了“金城50”，再后来又偷了更好一点的“重庆雅马哈80”。柏小飞找他将这辆车进行了改装。他买了罐自喷漆，把原来的军绿色换成了紫红色。车后座还装上了只行李箱。　　王澍问孙方友这些本领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他说是跟朋友学的，就是那个送给他本田摩托车的人。　　王澍觉得孙方友这个所谓的朋友问题肯定不小。他不敢再问下去，事情大了。他捅得越大，麻烦越大，他是要负责收场的。他想把情况先向余书记汇报一下。　　到了余书记办公室，没想到坐着公安局内保科的许亚田科长。王澍与许科长寒暄了几句，给他们茶杯里添上水后想抽身离开，余书记叫住了他。　　“你不是来说柏小飞的事吗？许科长都知道了，为这事来找我，我到现在都一无所知。你说我这领导还要不要当？”　　“我想搞清楚了再向您汇报的。”王澍见余书记一脸恼怒，嘴里嗫嚅着再说不出什么。　　“汇报？市长、厂长那里怎么有人先汇报了？！”余书记拍开了桌子。　　“肯定不是我说的。”　　王澍不用拿镜子照自己的表情，他一下子觉得自己跟柏小飞的处境是一样的了。许科长拿出烟来给大家抽上，替王澍说了些开脱的话。　　晚上留许科长吃工作餐，喝上了酒，余书记仍余怒未消。王澍郁闷，多喝了几杯，为了怕失态，他到洗手间用手指伸到嗓子里抠出了喝的连带吃的。照了一下镜子，充血的眼睛像兔子的一样。　　发誓破案件，打耳光。发什么神经？倒找了自己麻烦。他恨不能重重地打自己一记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