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度奇相到东方商圣:范蠡传

勾践问：“行此王道，即可富国？如何富？” 范蠡道：“以农为本，不忘渔业、畜牧业和商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农民闲时做些买卖，官府降税赋，鼓励手艺人以商为业，加速货物流通。先民富，后国富，民小富则国大富，人强则兵强马壮，可御八方来敌，保一方平安。” 越王突然睁开眼睛，问道：“今强吴在北，咄咄逼人，如何面对？” 范蠡道：“先强我，重防守，渐积蓄国力，静观其变。后乘虚而入，避其锋芒，攻其虚弱，则胜券可操，大王无忧矣！” 越王又问：“几年可胜强吴？”因他已染顽疾在身，来日无多了。 范蠡见越王这么问，料定他对天道、王道并不认可，于是说：“君上，王道乃正道中费时*短之道也，大约百年。百年内，越国可臣服天下。” “百年？”越王冷笑一声，“先生，今日暂论至此，后有闲暇，再听先生高论。” 范蠡走后，越王在大殿上直接对文种发了一通脾气，说：“孤觉得，仅以王道，不足以强越。当今之势，各国代周之心日盛。诸国争天下之际，无坚甲利兵，则每战必败；无高地深池，国必早亡；无严令繁刑，民早弃君。若行王道之法，我越国早就亡于吴了。” 石买担心范蠡也像文种一样受到越王的赏识，于是抓住这个机会向越王允常进谗：“大王，民间常说卖弄风情的女人不讲贞节，自我夸耀的人没有信用，这个从楚国来的年轻人绝不是什么贤才。他如果是和氏璧，早就被人抢走了；如果真有稀世之才，识人者早已不畏道路险阻去请。他何必跑到我越国来，显然是只会自吹自擂而没有真才实学之徒，请大王明察。” 文种见石买如此落井下石，立刻上前禀报越王说：“《易》有言，有卓越才能的人，必背负世俗之累；有至智之明的人，必遭一般人的议论责备。成大功者不拘泥于俗见，论大道者不合于众议。”他还强调说范蠡有姜子牙、管仲之才，请越王三思。 文种退出朝堂，回到文府时，范蠡已在等候，文种说：“越王年事已高，唯恐等不到越国强盛，可刚刚你说百年才可兴越，他怎么可能感兴趣呢？” 范蠡叹道：“小弟不才，可这是*扎实稳妥的兴越之道，其他捷径纵然可保一时强盛，但难保后续辉煌。” 文种拍拍范蠡的肩，“认清时势吧，现在越国被吴国压制，每年向吴国纳贡，君臣内外恨不得明日就推翻强吴，怎么可能等得了百年！” “原来如此，怪小弟莽撞了，若得宜，你让我再见越王一次，我自有办法说服他。” 文种在越王面前极力为范蠡美言，加上勾践对范蠡印象颇好，也希望父亲再给范蠡一次机会，于是越王再次召见了范蠡。这次召见，没有越国其他臣子，只有勾践、文种两人在侧。 越王先发问道：“听闻先生还有富国强兵大计要献上，今日就请畅所欲言，孤洗耳恭听。” 范蠡直视着越王，说道：“方今天下列国争霸，国力消长为兴亡根本。何为国力？其一，人口众多，百姓富庶；其二，国库充盈，财货、甲兵、粮食经得起大战与天灾的消耗；其三，民众与君上同心同德，举国凝聚，如臂使指；其四，甲兵强盛，兵器精良；其五，君上仁德，不奢靡，不浪费民力，不加税赋，无严苛峻法。” “先生只谈富国，却未谈强兵。”勾践看着范蠡，问道，“是对强兵没有策略吗？” 范蠡抬头看向勾践，吃了一惊。上一次看勾践，虽说相貌堂堂，但神色凝滞，站在越王身边并不显眼；今日一见，粗密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鹰钩鼻高耸，戴着用红羽毛织成的冠冕，醒目又威严，让人一望而知此人城府深沉，不是等闲俗子。 范蠡直视着勾践言道：“强兵在于能胜，而要胜，敝人以为吴国的孙武将军总结的五点*全面，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让百姓与君王心意相通，可共赴生死之事，全国齐心，危险自除。天是说阴阳、寒暑、时制等。地是说远近、险易、广狭、死生等。为将者，要集智、信、仁、勇、严于一身。法，是严明纪律、管理政事的准绳。凡此五者，军中大将应熟稔于心，它将决定两国交战时能否胜出。孙武将军虽将兵法传于吴国，但以敝人看来，吴国并没有得兵法精髓。” 勾践眼皮微跳，身子前倾，极力压着声音问：“先生的意思是，吴国军队可胜？” “当然可胜。”范蠡高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