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离开

我吃完午饭，两点三十分回到了办公室。刚一进门，我就对秘书米琦问道：“律师把合同寄来了吗？” 她点头道：“我把合同放在你办公桌上了，布拉德。”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合同。我飞快地翻阅这些文件。这些杂乱的文件上面打印着一堆令人发狂的“鉴于”“原因”之类的正式字眼，但它们都是真实有效的。这真是一个欢快的时刻。当我开始阅读文件时，心中无限欢喜。这比饭后喝上一杯白兰地还要舒适。 嗡嗡声响起，我接起电话，但我的双眼依旧停留在合同上。“保罗??雷米从华盛顿打过来的电话，在二线。”秘书的轻声细语传入我的耳朵里。 “嗯。”我说着便按下了按钮。我的声音里面依旧流露着满足感。“保罗，”我对着电话高声喊道，“就在刚才，我拿到了那份合同……” “布拉德！”保罗的尖叫声阻止了我，我预感到了什么，心跳猛地加速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保罗？” “伊莱恩自杀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头像炸裂了一样。 “不，不会的，保罗！”合同从我的手中掉落在地板上。我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几次想开口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在一阵恍惚里中，我眼前的办公室开始旋转起来。我紧闭着双眼。伊莱恩，我无声地叫喊着——伊莱恩，伊莱恩，伊莱恩。 绝境里，我艰难地试着说话，声音听上去非常怪异，还有些沙哑。“到底发生了什么，保罗？什么时候发生的？” “昨天晚上。”他说道，“就在昨晚，她服安眠药自杀了。” 我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一点自制力。“怎么会这样，保罗？”我问道，其实我心中早就知道答案了，“她写遗书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嘴边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她从来都是如此，一直到她生命的尽头。我的声音听着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微弱了。“这太让人震惊了，保罗。” “对我们来说都是这样，布拉德，”他说道，“而且这件事情刚好就发生在她的一切看上去有些起色的时候。就在几个星期前，伊迪丝还说有了你的支持，她对救助儿童脊髓灰质炎患者的事情开展了慈善活动，她看起来非常快乐。她说伊莱恩又找回了以前的自己，还懂得去帮助别人了。” “这些我都知道，”我虚弱地说，“我都知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原因，布拉德，”他说，“伊莱恩，她很欣赏你。她认为你非常了不起。她经常和伊迪丝说你对她非常好。” 他的话刺激着我的心。我只想阻止他，让他不再谈论这些话题，否则我一定会发疯的。“我也认为她很好。”我沙哑地说道。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布拉德，”他表示赞同地说，“我们一直很好奇，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一切。我想这个答案，我们永远得不到了。” 我闭上了双眼。他们不会知道的，但是我知道。我知道很多事情，非常多的事情。“葬礼是什么时候？”我麻木地问着。 “后天。”他回答道。并且告诉了我教堂的名字。“十一点钟，”接着他又补充道，“她会在她丈夫和孩子们的身边安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