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植物

导读 有一种植物，它富含文化底蕴、宗教意义与古老的传说，且具使用价值。其花容洁净而冷艳，令人耳目一新。花色多样，从纯白、鹅黄、浅橙、宝蓝、绛紫到近墨，不一而足。入夜绽放，香气袭人。硕大而修长的花筒垂悬而微张，人若不趋近端详，不得窥其花蕊。它叫作“曼陀罗”，为梵语音译，意为“宇宙结构的本源”。此花又称“悦意花”（印度语）、“爱情花”“情人花”“美人花”“醉心花”“天使之喇叭”“魔草”等十余种动人的名字。 曼陀罗在许多社会里甚受珍视，这不只是因为它奇丽的花容，更因其植株含有非常特殊的生物碱（如东莨菪碱、莨菪碱、阿托品）。这些生物碱含有强烈的抗胆碱成分，服用后可引发精神异常之谵妄，让人意识不清，将幻觉视为现实，甚至中毒丧命。 你也许不知道，我们的生活周遭处处可见各种具有上述“迷幻之毒”的植物，例如杜鹃花、牵牛花、夹竹桃、相思树、刺桐、睡莲、水仙等，这些植物的整个植株，或其叶、花、果、种子、根部等，都含有各种不同浓度的有毒生物碱。 令人好奇的是：植物体为何要制造生物碱？生物碱并非植物生长、发育与繁殖直接所需的营养要素，它是植物体内二次代谢高分子化合物，其制造成本极高。原来，这些生物碱是植物用来防御吃它的动物，是保全其繁衍子孙的武器。到底植物是从何时开始制造并形成这么复杂的化合物？其功能又为何？ 陆地植物是从水生植物登陆演化而来。约在4.5亿年前，刚登陆的植物还得依赖水来繁殖。其后植物逐步演化适应缺水的陆地环境，就在此时，大量的昆虫也出现了。昆虫依赖植物为生，而开花植物又得依靠昆虫来授粉，两者各自贡献所有，也各取所需，互赖共存，这在演化学上称为“共同演化”。然而，植物为防止吃它的动物吃得太过分，或吃掉它重要的繁殖器官（如花与种子），于是演化出各种防御方法，其中之一便是制造毒性的生物碱作为化学武器（因此花或种子内的这些成分*浓），用来自卫与增加繁衍机会。这些毒物有些是常备的，有些则是受到动物攻击时会立即反应制造的，而昆虫便尽量选毒性较低的叶子（避开输毒液的叶脉）来吃，或演化出抗毒的免疫力。有的昆虫还演化出利用吃下的毒素转换成自身毒素的能力，来防御吃它的动物。植物不断推出更毒与更新的生物碱，而昆虫也不断地适应与增强抗毒免疫力， 宛如20世纪60年代“冷战时期”的武器竞赛，只不过植物与昆虫的“竞武”悠久得多，有上亿年历史。防御和攻击成为植物与昆虫无止境的战争。人类何其聪明，利用了植物（及蘑菇等其他生物）所制造的毒素来制造迷幻药，让人服用后感觉超出现实，进入幻境。这些迷幻药广泛用于仪式、医病、占卜、预言等方面，而产生了“萨满文化”。本书的重点便是介绍这些植物与其在原住民文化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迷幻药在医学上的潜在用途。 《众神的植物》所提到的大部分植物，对我们而言是外来种，是相当陌生的。译者对书中的许多植物，有些连属名都不太熟悉，遑论种名；因此在翻译过程中，便得请教许多植物分类学专家，如杨远波与邱文良博士，并查阅相关资讯，少数无解者则由译者暂译并附上拉丁学名（植物名称依据大陆学者的译法重新校订——中文简体版注），本书所使用之植物俗名均为西班牙文，故翻译时采用《西汉大词典》（台湾商务印书馆，2008年）所附之中译音表。译者还要感谢陈惠兰小姐协助译稿的文字录入。 金恒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