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声将军

六十一、东渡晤中山 黄兴根据胡汉民的要求，执笔向孙中山写了一份《与孙中山先生书》。黄兴在信中将大家的策划和打算写得清清楚楚，黄兴在报告中写道：“弟与赵声意：认为广东可再从省城下手，仍由新军做主力。只要广州一举成功，各地必应。如新军一营驻廉州者为伯先旧部，今正闻广州之事，已跃跃欲试。”黄兴还在信中把赵声及大家一起分析的情况向中山先生作了汇报，“……至三江陆军，其将校半多同志，今岁闻伯先兄在粤举事，皆有握透爪之势，若事前与之联络，择其缜密者为之枢纽，势不难与两粤并。湖北之陆军虽腐败，然开通者亦不少，去岁有孙武者（湖北人）竭力运动，闻成绩亦好。湘中之新军，虽不及万人，然有数同志为管带队官等，又督队公所及参谋多同志，人较他处亦不弱；云南同志亦多得力，其经营有俟他处彼亦为之之势。”甚至“北洋之新军，同志在其间者亦不少”。黄兴在报告中还提出了“先刺杀李准一人使其部下将校自相混乱”的“斩首行动”计划。对起义领导人，黄兴立荐赵声。他在信中这么说：“赵伯先于军事甚踊跃担任，特别军界多属望于他。此次款项若成，可委广东发难之军事于伯先，命弟为之参谋。”黄兴在信中建议，“若能召集一次全党性会议，统一思想，全力以赴，分担责任，各尽其才，事无不成矣。” 沙港村成了赵声、黄兴、胡汉民等策划下一次起义的秘密据点。 一天早晨。 黄兴、赵声沿着沙港村的海滩散步。海边上风很大，云很厚，波涛阵阵，一群海燕在云层中穿过来，掠过去。赵声指着闪电般飞翔的海燕说：“我们要像海燕一样，去迎接暴风雨的到来。” 黄兴手一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两人想到了一块儿，会心地笑了。 突然，从路口走过来一个人，边走边喊：“赵声！赵声！黄兴！” “什么事？”赵声和黄兴几乎是同时大声问。 “你们的信！”来人说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赵声和黄兴面前，把信递到赵声手里，扭头往村里走去。 赵声接过信一看，信是香港市区派人送过来的。再看看落款，是孙中山从美洲寄来的。赵声边拆信边对黄兴说：“你写给中山先生的信，有回信了。” “这么快。”黄兴有些惊讶地说。 赵声拆开信，俩人背着海风一起认真地阅读起来。两人看着看着，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脱口而出：“太好了，太好了！”原来孙中山在信中提出的在广东重新发动武装起义的意见，正与他俩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激动不已，快步回到村里，向胡汉民、谭人凤讲述了中山先生来信的内容。上午，赵声和黄兴没有下地干活，而是躲在赵声的房间，制订再次在广东起义的计划。赵声和黄兴仔细分析了当前广东形势、全国形势，认为离上次广东新军起义失败快半年了，再次发动新军起义的时机已经成熟。赵声和黄兴在与胡汉民、谭人凤反复商讨后，初步明确了再次发动广州起义的地点、人员组成及领导起义的人选，特别研究分析了新军中可以参加起义的部队，初步形成了一个方案。 赵声、黄兴当天还接到孙中山从美洲发来的密电，说6月15日，他将从美洲赶到日本，希望黄兴，赵声等到日本面商大计。 经与胡汉民商量，赵声、黄兴、谭人凤和林文第二天下午离开了沙港村，第三天下午乘香港至日本的邮轮离开香港，去会晤孙中山。 赵声一直没有见过孙中山，中山先生是自己反清建国的偶像，是漫漫人生中的灯塔。在邮轮上，赵声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孙中山了，心情很激动，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邮轮经过九天的航行，在长长的低沉的汽笛声中缓缓地靠上了东京港。赵声、黄兴、谭人凤一行随着人流走下舷梯，穿过栈桥，大步来到东京港码头出口处。很快就要见到孙中山先生了，大家心里都有许多话要说，尤其是想到再次发动新军起义的事，大家的心情都特别激动。 出了码头，大家来不及欣赏异国风景，一人叫了一辆人力车，直往孙中山寓所而去。 孙中山先生居住在东京小石川区原町三十一番地宫崎寅藏寓所，这是孙中山先生在东京的隐居之地。 赵声一行一溜人力车一字排开停在宫崎寅藏寓所的门前。下车后，赵声、黄兴领先顺着楼梯而上，来到中山先生的门前，大家随后跟上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后，门开了，孙中山先生出现在门口。他先看到走在前面的黄兴，高兴地握住黄兴的手说：“同志们都来了？路上辛苦了。”中山先生说着，手往门里大客厅一指，示意大家进屋。赵声和大家一起鱼贯而入，中山先生寓所的一位工作人员随后关上门张罗着倒茶。 黄兴指着赵声忙向孙中山介绍：“总理，这位就是赵声，赵伯先！是正月广州新军起义总指挥！” 黄兴又对赵声介绍：“这位就是中国同盟会总理孙文先生！” 赵声从进门那刻起，目光就聚集在中山先生身上，久已仰慕的人就在面前，他的心情一直很兴奋。听到黄兴的介绍，赵声习惯性地向孙中山敬军礼：“孙总理，赵声赵伯先奉召来见！” 孙中山先生目光凝视着赵声，伸手握住赵声的手，接着深情地与赵声拥抱，轻声夸赞：“总指挥好英俊！好威武！好将才！” 赵声激动不已，这些年心中想的见到先生的千言万语，此刻却化成一句话：“总理，我一直盼着见到你，当面听你的教诲呢。” 中山先生笑笑说：“大家快坐下，一路辛苦了！” 大家坐下，孙中山朝坐在另一边的赵声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赵声激动地站起来，挨着中山先生左手沙发上坐下来。他想到上次和同乡柳诒徵来日本时，本该见到中山先生，可是不巧，中山先生去南洋筹款了。现在心中仰慕已久的中山先生就在眼前，他仔细凝视着先生。中山先生黄里透白的脸，长长的浓眉下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神，隶体“一”字的胡须，头上直竖着寸把长的头发，左手捏一只黄色烟嘴，装烟的一头明显看得出来已经熏黑了。虽然国字型的脸上散发着勇猛的俊气，但明显疲惫憔悴。赵声心里清楚，为了推翻清廷，建立共和，中山先生在海外到处奔波。在华侨中筹款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需要多大的耐心和毅力呀！他虽身在国外，但国内的一次次武装起义都是在他的领导和发动下举行，这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看着中山先生坚毅的面庞，赵声心里无比崇敬。他“呼”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孙中山诚恳地说：“孙总理，正月广州起义失败，倪映典同志壮烈牺牲。我作为总指挥有责任，我有愧于党人，有愧于总理，请总理批评。” 黄兴、谭人凤插话道：“我们都有责任，请总理批评！” “批评从何谈起。”孙中山连连摇头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几年来，我组织发动起义八九次了，开头时都势头猛烈，后都因各种原因不幸失败了。但我这人不怕失败，屡败屡战，绝不气馁！” 说到这里，孙中山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提高，信心十足地接着说：“依我看，正月广州新军起义虽然失败，但这次起义有力地证明了新军这一原来作为清廷王朝挽救衰亡命运的灵丹，在我们的运动下，特别是赵声这么多年来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证明是可以被改造为革命力量的。” 黄兴插话说：“广州新军一标被遣散，但二标、三标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