硗花

**章 史玉清昏死在石槽里 1 1937年1月，寒风阵阵。金刚台石崖旁的映山红花蕾初成；白花杪（一种植物，初春开白色花朵，花与嫩叶可食用）蓓蕾紧鼓，少数已经开放。 国民党部队（俗称白军）102师在猫耳石、平顶铺、女儿寨、螺丝嘴等山脊处修建的碉堡，有上十座之多，每座碉堡都有一个排的兵力防卫。虽然碉堡是石头砌成或“干打垒”的，但“驻剿”的白军戒备森严：一是防备红军游击队的袭击；二是随时观察红军游击队和妇女排的动向。山脚下有白军和民团组成的两道封锁线，碉堡林立、暗哨密布。担任“搜剿”任务的白军和民团，在金刚台上到处乱窜、日夜“清剿”红军游击队，金刚台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此时的金刚台上，坚持武装斗争的力量极为薄弱。在中共商南县委书记张泽礼南下鹞落坪向皖鄂特委汇报工作、县委率商南游击大队外线转战和便衣队在各自工作区域坚持斗争的情况下，在金刚台牵制白军的只有妇女排。 早在1935年6月，中共商南县委将上了金刚台的地方党政干部中的女同志、原红军医院的部分女护士和红军家属近50人，编成妇女排。中共商南县委妇女委员、女红军史玉清分管妇女排工作，袁明任妇女排排长。妇女排以大别山山脉中的金刚台为依托，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英勇冲杀，以惊人的毅力与恶劣的自然环境进行顽强斗争。近两年来，因为补充小于损失，目前已不足40人。 1月14日，农历腊月初二，寒风凛凛。太阳西沉时分，搜山的白军突然包围了妇女排后勤班所在的山岗，只围不搜。班长张泽清感觉情况不妙，立即命令道：“同志们，姐妹们，敌人已经包围了我们，我们不能等死。要利用熟悉这一带地形的优势，趁着夜色掩护，分散突围出去，跟敌人玩捉迷藏。我们到对面的山沟集聚。好不好？” 姐妹们应答道：“好！”于是，大家忙于分散突围中。 夜色弥漫，雾气下沉，白军营长气喘吁吁地命令道：“弟兄们，共军太狡猾了，你们脑袋后面要多长一双眼，捉到共军有奖，捉不到共军，绝不收兵。” 白军把包围圈缩小了一圈，但忙了半天也没发现妇女排后勤班的影子。这时，一场大雾笼罩着整个金刚台，数米之外就看不见人。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搭起帐篷，就地固守。 入夜，遥远的天空，星星在眨眼。后勤班战士在树头有些返青苗头的林地上匍匐前行。爬行的响声偶尔惊动了在树上栖息的鸟群，惊鸟四散发出呜叫声。白军一闻着鸟声就放枪，子弹“嗖嗖”地从正在爬行的后勤班战士的头顶上掠过。 沾满一头雾水和杂草的后勤班战士不断向外面爬行，拂晓前终于突出了这路敌人的包围。但她们刚翻过一道山沟，就被另一路敌人发现了，白军又将后勤班包围。沉着冷静的张泽清对姐妹们戏谑道：“刚跳出狼窝，又入虎穴。” 天已大亮了，白军排着队拉着弧形圈进行搜山，一个个猫着腰、端着枪，像恶狼一样向后勤班扑来。 没办法，后勤班战士同敌人在大山里兜起了圈子，不断地周旋。 后来，白军近距离地发现后勤班只是一群武器不多且没有战斗力的女人。白军营长发出狂笑后得意扬扬地骂道：“弟兄们，不要打枪，捉活的，谁抓住这些骚娘们，就给谁做老婆，要大洋赏大洋，要升官就升官。” 白军士兵一听这话，乐坏了。他们都不打枪了，一个个露出色眯眯的眼神，饿狼般地向后勤班战士扑来。 在班长张泽清的带领下，后勤班战士在山林中飞快地穿行着，她们的衣服甚至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被锋利的树枝和茅草划破了。 白军追不上，在后面干着急。有的累得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再也爬不起来。 跑在后面的张泽清思忖一下，对前面的姐妹们说：“白狗子穷追不舍，为了安全，大家分开跑。实在跑不动了，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躲藏起来。”随着班长的安排，大汗淋漓的后勤班战士分散向外跑去。 白军队伍里一个身材瘦高的士兵气喘吁吁地骂道：“刚才发现有一群娘们在奔跑，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真是活见鬼了。” 另一个矮胖身材的白军士兵唉声叹气地说道：“要是发现两个娘们，咱弟兄俩一人一个；发现一个，求弟兄行行好让给我吧。” 瘦高个白军士兵一听这话，面带愠色，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想得美！自己加劲撵吧！” 这时，跟上来的白军营长拿枪喝道：“你俩闲扯什么？想得到她们，就给我往死里追。” 受到训斥的两个白军士兵端着枪大步地向前追去。 日落，白军围成弧形包围圈。 日出，白军拉网“搜剿”。 太阳偏西，这群白军仍在“追剿”后勤班战士。 突然，一个白军士兵拉起了枪栓号叫道：“我发现你们了，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一个白军班长急匆匆地跑到白军营长面前结结巴巴说道：“报告——长官！这石洞里面藏着——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 很快，两个白军士兵押着怀抱婴儿的何道清走过来，婴儿还在啼哭着。 在这当儿，后勤班其他人已经迅速转移到另一座山上隐蔽，暂时避开了敌人的追击。 气喘吁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