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麻烦:述行理论与文化身份研究

　　人设是典型的自我奇观化，说到底还是与戈夫曼的拟剧论相符合，娱乐圈的明星将自己的舞台完全延伸到生活中，要做到明星的人性化自我、社会化自我以及舞台上的角色三者合一。但根据拟剧理论来看，普通人的人性化自我与社会化自我二者就经常会出现分裂的情况，就明星而言还要将三者合而为一，这种操纵就更有难度，也更容易“人设崩塌”。“人设崩塌”也是来自动漫的一个概念，泛指虚拟人物形象变化，比如《火影忍者》动画版第387集，从热血少年类型画风成为毕加索立体主义。现实生活中的人设崩塌有两层意思：一是指公众人物的人物形象扮演不到位；二是公众人物形象因某事而颠覆。对于明星来说，这个情况更加复杂，因为明星日常形象的扮演有粉丝买单，所以明星的人设崩塌意味着明星本身发生一些事件使其形象崩塌，比如明星吸毒或者家暴等，还有一些明星因不符合消费者、粉丝的消费期待，出现明星人设被反噬的情况。比如香港著名的歌唱组合“twins”，娱乐公司及粉丝对两位成员形成“清纯”人设，但在两位成员先后爆出不雅照和离婚事件后，局面变得对两位明星极为不利。明星人设被反噬*极端的例子是披头士成员约翰·列侬被粉丝枪杀事件。杀手根据列侬在歌曲中的“人设”认定列依像歌里唱的那样“抛开一切，放开归零”，却发现列侬过着住别墅有游艇的生活，对此不满酿成仇杀。　　在社交网络发达的今天，明星人设的渠道更多，不仅可以通过作品，还可以通过真人秀、脱口秀、访谈、社交媒体等渠道在互动网络中建构身份。在社交媒体中，明星的本雅明式光晕消失了，公共和个人界限模糊了。明星在社交媒体和综艺节目尤其是真人秀中展示私人生活固然也不免有泄露隐私的危险，但是如果运作得当，通过文化工业的运作拥有稳定人设便可获得更多资源，也会收获更多粉丝，就是俗称“吸粉”，进而可以达到“吸金”的目的，获取更多演艺或者代言机会。　　一些明星深谙此道，试图利用团队和网络平台自己打造人设。其中较为极端的例子是演员翟天临的学霸人设。2000年就出道的演员翟天临在2017年参与浙江卫视“演员的诞生”而再度翻红。翟天临因在综艺节目中出色的表现而重新引起大众关注，此后在各类采访和社交媒体中，翟天临的学霸人设逐步形成。他先是在一次采访中声称自己“高考超过一本线，但是我数学才考19分，小三门能力非常强，基本快满分了”。事后有网友找到2006年翟天临的高考成绩为348分，未超过山东当年一本线568分。翟天临后来在北京电影学院获硕士和博士学位，在2019年被录取为北京大学博士后。翟天临以高学历为傲，在社交媒体上晒博士后录取通知书，但随后在采访中被问及“知网”，表示完全不知“知网”为何物。此言一出，引起学术圈极大震动，不知知网却已经拿到了硕士和博士学位实属罕见。翟天临进而被网友扒出硕士学位论文抄袭等劣迹，*终被撤销博士后入学资格，博士学位也被撤销。　　翟天临的人设崩塌事件较为典型，中国明星相对学历层次不高，也鲜有毕业于综合性大学的演员，所以一般演员的刻板印象是文化层次相对较低。明星偶然表现得有学识便比较讨喜，比如会读萨特的台湾演员陈柏霖就有比较好的观众缘。因此在娱乐圈，如果有学霸人设、文化人人设就相对容易“标出”。但这种“标出”比较危险，文化和学术水平有一定专业门槛，要长期保持这个人性化自我与社会性自我的一致需要真才实学，所以容易出现戈夫曼说的失控，也就是人设崩塌。明星的学霸人设跨界到学术界，就同时成为学术界的公众人物引起学术圈关注，受众的改变及其专业性就让这种建立在造假之上的人设一触即崩。另一个与翟天临相近的例子是演员江一燕，2019年江一燕晒出自己获美国建筑师大奖，事后被建筑师网友扒出这个奖实际是颁给德国设计师托勒·加伯（Thore Garbers）为江一燕设计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