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没好心灵的富矿

发生在建设新馆的日子 巴金的雕像 新馆打算做13尊作家的雕像。过去的雕像大都是纪念碑式的雕像，很大的基座，高高的。而作家都是普通的人，不是领袖式的人物，也不是圣人，*好是和老百姓、读者站在一起。于是，我们和雕塑家说，你们*好把大作家都雕成普通人的样子，不要很大很大，一比一。让他们直接站在草地上，或者坐在草地的椅子上。有一位40来岁的雕塑家李象群，负责雕刻沈从文和巴金。他提出要求，要我们的馆员陪他去南方见见巴老，看看他长什么样子，拍几张照片，速写一下，听听他如何说话。我们专门派了一位馆员同他去见巴老。回来后，他非常兴奋，立刻做了一个小样。但是，一见小样，我们就乐了，他做成了一个林肯、一个毛泽东在纪念堂里的样子。我们说，这可不是巴老。他问：巴老应该是什么样子？显然，他的理解有问题，他把巴老当成一个神，他是仰着脸来看巴老的。我们告诉他，你*好雕成一个小老头。因为我们曾经看到过高莽先生给巴老画的一张国画，就是一个小老头，手插在兜里在散步。巴老非常喜欢这张国画，就在上面写了几个毛笔字，巴老是很少写毛笔字的。他是这样写的：“一个小老头，名字叫巴金。”我们就根据这幅画，建议他雕一个很随便的巴老。老年的，闭着眼睛，头发滋着，衣服穿得很随便，斗斗着脚，腿弯弯地在散步，在沉思，在想《随想录》。他立马又做了一个小样，我们一看觉得对，就建议他放大。他就在他的工作室里放大，我们不断去看。他的很多同行也去看，看完就说：难道雕刻可以这样做吗？有一些雕塑家做惯了标准像，他们有很深的基本功，骨骼啊、肌肉啊，你给他一个正面的、侧面的照片，他可以搞得非常像。也许城市雕刻要经过层层审查的关系，*后的标准就只剩下像不像了，所以，成品往往就成了一个和照片没什么区别的标准像，谈不上是一个艺术品。但是他的同行们走的时候都跷大拇哥，说：真棒！他们的艺术良知还是使得他们认可这样的东西。为什么呢？因为这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品。之所以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品，是因为它有一些形式美，有一些形式上的追求，有一些艺术上的独创。雕像成功了，就立在院子里，好像巴老在散步。吴冠中先生来看这个雕像，他围着雕像转了三圈，仔细地看。看完后，说了一句特别有哲理的话：啊，原来伟大的作品是*普通的人写出来的！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故事。好在什么地方呢？我们的雕塑家由于受到许多长官意识的约束，往往失去了艺术想象的条件，搞得非常拘谨，丧失了做艺术品的机会。现在有了一个开放的、良好的创作环境，使得艺术家有了比较大的空间，来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去做一个真正的类似罗丹的《思想者》，或者罗丹的披着睡衣的巴尔扎克那种自然的、独特的、有艺术魅力的、能够长久流传下来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