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悲欢(“文艺新实力”系列)

我爱琉璃 琉璃，听起来多么温润剔透的名字。 仿佛疏雨的静夜，透过芭蕉的疏影，伴随美人悠悠的一声叹息。琉璃小瓦，别有幽愁暗恨生。 仿佛明灭的青灯，曳动佛前将残未残的一炷香，在悲悯的浅笑里，碧琉璃，串联起穿越时空的神秘与牵念。 仿佛老照片里黑白的长廊尽头，云鬓凤眼的仕女，轻轻摇着素花团扇，琉璃簪，在暮春的午后，依依簪在佳人发髻。 仿佛《聊斋志异》里幽暗的大宅深处，狐仙曼舞低唱，水袖轻扬，琉璃杯，一点一点地滴入人妖殊途的无望。 仿佛花团锦簇的华美深宫，朱红宫墙内，那双因太久的等待而逐渐失去光彩的眉眼，琉璃盏，琥珀光，盛一盏月色苍凉。 琉璃，这个名字，若眸光游离。在我听起来，它总是无端承载着太多神秘、静谧、古老和美丽，还有流光氤氲的爱恋与怅惘。 南京金鹰国际购物中心和德基广场都有琉璃专卖店，精致的陈列架上琳琅满目的展品，辉映着柔和的射灯，流转着温柔高贵的光晕，那是琉璃独具的光焰，高贵出尘似仙子的气质，含蓄内敛如隐士般神秘，婉转迷离若仙女的眼神。每得空闲逛，我就左顾右盼流连忘返，而标价牌上的数字也屡屡让我收拾起荡漾的春心，虽已能近观，但只敢偶尔任性解囊，仍不敢批量亵玩焉。 有时囊中添了几两碎银，我便淘上个把摆件和小挂件等玩意儿解解馋，间或起了贪念，便再去店里逛荡逛荡，饱饱眼福。窃以为，对于昂贵的艺术品，只看不买的视觉享受，也是一种感官上占有的形式吧！ 读《小王子》，书中写到商人没有时间搭理小王子，因为商人忙着数天上的星星。那一片星空归商人所有，所以他忙于精确统计星星的具体数目。小王子打扰他的时候，商人正数到第五亿一百六十二万七百三十一颗。作者圣埃克絮佩里通过对商人的描写嘲笑了世人浅薄庸俗的占有欲，在给人深刻启迪的同时，也安慰了囊中羞涩的吾侪。我挺喜欢商人的那一套拥有理论：“如果你发现一颗没有主人的钻石，那么这颗钻石就是属于你的；当你发现一个没有主人的岛屿，那么这个岛就是你的。”这个理论启发了我，当这些美丽的琉璃没有具体买主之前，当下它们就是为了供我欣赏而陈列于此，我可以用眼神来认领它们。 从此，对于琉璃、美玉、文玩之类不忍下手的昂贵艺术品，我基本都是以视觉感受的方式占有。对于引发强烈占有欲的好货，我就多欣赏几遍，这种一眼万年、毫无挂碍的占有方式让我倍感幸福。 昨日，美女宇红来南京，送我一件琉璃摆件，绿白菜上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仔，造型质朴有趣，置之案头，翠生生、碧幽幽地泛着如梦似幻的七彩。这个礼物让我的琉璃梦又添新丁，让我从视觉占有上升为实际占有，实现了质的飞跃。 我喜极，遂请其去“云中小雅”，在五十五层餐厅徐缓的轻旋中俯瞰南京城，暴饮暴食，以表谢意！ 吃罢回家，我久久把玩琉璃新宠，不忍释手。 呜呼！ 遂写此文，以隆重纪念、深刻反思吾之玩物丧志耳…… 2007年7月12日 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