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若传论

　　《刘云若传论》：　　普天下的人，都会将刘云若归类为小说家，假如有人将刘云若归类为诗人，听到的人，一定会感到几分诧异。　　吴小如在《天津小说家刘云若》中提及一个细节，20世纪50年代他与刘叶秋去津郊探寻刘云若之墓，发现墓前一木牌，上书“诗人刘云若之墓”。吴小如和刘叶秋颇为不解，以小说名世的刘云若，为何被人称为“诗人刘云若”？　　中国古代的文人，不论是否出仕，也不论擅长某种文学体裁，几乎都工于诗词，应当说，诗词是传统文人的基本功。杜甫那样自成一家而集大成者，苏轼那样诗文书画俱佳的大才子，当然以诗词见长，即使是汤显祖这样以剧本《牡丹亭》技压群雄的，或是曹雪芹这样以小说《红楼梦》名扬天下的，也都是诗人中的诗人，他们不仅有诗作传世，而且具备高洁的诗人品格，因此才将文学作品写得诗意盎然，超凡脱俗。　　国学基础十分扎实的刘云若被称为“诗人刘云若”，当之无愧。无论工作是否顺利生活是否安逸，刘云若都有一个吟诗诵词的习惯。这个习惯是从幼年开始形成的。刘云若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诗人。宋代学者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说：“夫学诗者以识为主，入门须正，立志须高，以汉魏晋盛唐为师，不作开元天宝以下人物。”刘云若从小浸淫在传统文化中，骨髓里都是汉魏名士盛唐诗家的思想精华，因此，他是配得上诗人这个称号的。诗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至高无上的位置，因为诗歌这种体裁易学而难工，而且诗歌具有高贵的品质，在诗歌面前，丑恶邪恶凶恶等一切均无所遁形，一切都会昭然若揭，一切都呈现出霁月光风的景象，一切都有着美不胜收的特点。因此，刘云若常常作诗。谈及写诗，他还是颇为自负的：“偶然哼两句诗，常被朋友们批评为格调甚低，而风韵甚好。”诗言志，这是中国文学批评史诗学方面的开山之论，诗缘情，亦是一种路数，刘云若近于后者。　　《津门鼓娘小选》就是这样“格调甚低，而风韵甚好”的诗集。　　《津门鼓娘小曲》刊登在1925年上海的《社会之花》第2卷第11期。此时，他身边有一群脾胃相投的朋友，“曩与朋辈听雨近水楼中，灯下清淡……乃相与谈津门鼓娘色艺……朋辈各编其所爱，议论纷呶”③。　　为鼓娘们选美而写的诗，无论怎样说，也有应酬消遣的成分，“貌嫫母而调驴鸣者，皆不入选”①是他诗集前的序言，唯美主义色彩很重而且还有以女子为尤物的赏玩心理倾向。刘云若在《黄莲树下又弹琴》中对演唱靠山调的高五姑极尽揶揄之能事，“从此花丛懒回顾，半缘怕鬼半缘君”②，刻薄而尖利，让人心里有些微不快。刘云若对高五姑的“差评”不知缘何而起，不管怎样，对于一个落魄女艺人，身为文人，似乎也应当存几分厚道之心。　　好在刘云若对待大多数的鼓娘，特别是色艺双绝且人品好的那些鼓娘，是充满同情之心也极尽呵护之力的。细读《津门鼓娘小选》中的诗作，能领略其深刻的人生哲理和独特的审美原则。《小翠》一诗前的序言道出他自己的审美观：“妇人以丰韵为主，姿色次之”③，就是一例。“丰韵”类似于当下的“气质”，对于这些鼓娘来说，“丰韵”的形成，是艺术修养的表现，古人常说“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从这个角度上讲，刘云若是优秀鼓娘们的千古知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