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儿童文学:一个不会笑的少年

　　一同学眼中的“怪胎”　　陆天俊不愿见我，我见到的**个人是这个犯罪少年的同学李超颖。李超颖是个学生干部。出身于军人家庭的他，身上有一种军人的气质。诚实、果断、说一不二。他给我的**印象就使我对他产生信任感，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怀疑。李超颖很健谈，他拉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　　我叫李超颖，是班长。您要问陆天俊在学校的表现？我可以给您说说，但不一定全面，因为我和他平时接触得少，不是十分了解他。和他关系*牛的是朱轩，他们算得上是铁哥们儿，简直形影不离。可惜朱轩死了，只有他对陆天俊算比较了解。　　讲老实话，我讨厌陆天俊，因为他有点怪。这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大家都认为陆天俊是个怪人。他不会笑，同学们都说没有看见他笑过。　　生活中那么多有趣的事，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一个人怎么能不笑？我们教室里总是笑声不断。有时，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笑得肚子痛，直喊“哎哟”，陆天俊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没有丝毫表情，脸上的肌肉一动不动，像冻僵了。有的同学猜测说这是遗传基因引起的神经问题，可能他的身上天生缺少幽默细胞。有的同学说这不是神经的问题，是脸上的肌肉问题，他一定心里想笑，只是脸上肌肉不会动。　　那次，学校举行篮球赛，虽说每个班只有几个人上场打，其他同学只能当拉拉队，送送水，参加后勤工作，但大家都积极参与。结果，我们班夺得了初一年级冠军，同学们欣喜若狂。认为这是我们全体同学共同努力的结果，是团队的光荣，团队的荣耀。大家高兴得把球队队员抬了起来，有的同学拍着桌子扯开嗓门儿唱“Go，Go，Go，Only 0nlyOnly……”连苏倩那样文静的女孩子都站在课桌上，挥舞着围巾，忘情地享受胜利后的喜悦。　　可是，我发现陆天俊丝毫不受大家情绪的感染，他似乎是个木头人，既听不到声音，也看不见教室里发生的一切，歪着身子靠在墙壁上，昂着头，眼睛漠然地盯着他右上前方的屋角。那神气分明在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真奇怪！　　宋喜夸张地对我说：“李超颖，我真服了陆天俊，他怎么就能绷得住不笑呢？”　　陆天俊还有一个地方让同学怕他。他不爱说话，吝啬语言的程度，比财迷心痛钱还过分。我现在想不起他主动对我说过什么，对其他同学说过什么。老师有事询问他，他总是用世界上*简洁的词汇“是”或“不是”来回答，决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他整天板着一张脸，乌云密布，像在琢磨什么，又像心里藏匿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埋藏着多少害人的阴谋诡计一样。　　他不爱说话又不笑，没人敢接近他。谁愿意和一个沉默寡言心怀叵测的待在一起，不憋死才怪。班上的女同学背地里偷偷叫他“怪胎”。老师说过不许给同学起绰号，我没出面制止是因为他从来不把我这个班长放在眼里，连正眼也不瞧我一下。　　大人们常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们在学校读书也要和同学搞好团结，要有团队精神。只要你有朋友，遇到难处时，就不会一个人去面对。　　那次，宋喜的妈妈突然病了，宋喜的爸爸因为支边远在千里之外的西藏工作。是我叫来几个同学帮宋喜把妈妈送进医院，给他爸爸打电话。他爸爸还没有赶回来的日子里，大家又天天轮流去宋喜家帮忙做饭、送饭、洗衣、收拾屋子。当然这些事女同学做得多，我们男同学只站在旁边助威，嘴巴上干使劲，当当监工。　　后来，宋喜的爸爸回来了，看到宋喜的妈妈已经住进了医院，不但病情得到控制，而且有了好转，家里又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他拍着我们的头，一遍又一遍夸我们有团结互助精神，有爱心。　　那次，李安踢足球崴了脚，医生给他打了石膏绷带，一个月脚不能着地。他每天只能坐在轮椅上。是我们天天轮流接送他，把他抬进二楼的教室，使他没耽误一节课。一个月后，当他能下地走路时，他悄悄地对我说：“医生如果不给我拆绷带就好了，让我还享享坐轮椅的福。大家抬着我，前呼后拥，像电视里的皇帝一样，多威风。”这个家伙，净想好事。　　再说，我们这些人才十二三岁，常犯错误。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人都犯错误，何况我们。但是，只要你和同学们相处得好，当你不慎犯了错误，就会有同学挺身而出帮你打掩护，逃避责任，躲过老师和大人的批评和唠叨。　　那天，李安刚踢完足球回教室，随手把球扔给杨锐锋。杨锐锋一下没有接住，足球飞向窗户，只听到“叭”的一声，窗户上的玻璃飞溅，一件破坏公共财物的事件又发生了。　　第二天，班主任王老师上课时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安和杨锐锋没有主动站起来承担责任。大家心里明白，赔钱事小，主要是学校又会抓住不放，他们两个人不但要写检讨，扣品行分，弄不好还会通知家长到学校来校访。真麻烦！大家理解，李安他们不是不愿承认错误，而是不敢承认错误。其他同学都不说话，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这时，平时胆子*大，又和李安要好的何宇装作很随意地说：“昨天窗户无缘无故突然自己关上了，大概是风捣的乱，把玻璃给震下来了。这种新式移动风钩没有力，没有老式的风钩好。”说完，眼睛左右搜索，寻找人帮腔。　　马上有人接应，七嘴八舌说自己家风钩的事，教室里一片“嗡嗡”声，大家企图分散老师的注意力。　　王老师又不傻，她才不会轻易相信何宇的话，点名问我：“李超颖，你说，是这样吗？”　　我不敢抬头，也没正面回答老师的提问，只说：“昨天风把玻璃震下来的时候我不在教室里，到办公室送作业本去了。”我既没当叛徒，也没说谎，但侧面肯定了玻璃是风给震下来的。　　王老师没辙，说：“下了课，我到后勤部去报修，费用在班费中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不了了之。　　同学们偷偷乐了，下课后直夸我机灵，是块当班长的料，可以考虑连任。　　要不是何宇斗胆替李安和杨锐锋说谎，要不是我装聋作哑，要不是全班同学同心协力打掩护，只要有一个同学去告密，李安和杨锐锋就会有麻烦，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我们常因为这样的小事体会到班集体的温馨，感到同学的可亲可爱可信可靠。好多不可以和爸爸妈妈说，不可以和老师说的事，却可以告诉同学，甚至在教室里公开讨论。　　可是唯独陆天俊享受不到集体的温暖，得不到同学的帮助。　　那天**节课考数学，陆天俊忘了带笔，他把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堆在课桌上，一遍又一遍地翻找，就是找不到笔。他前后左右的同学视而不见，埋头做题，谁也不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后来，他干脆不找了，挺直身子坐在座位上，像是和谁赌气。　　陈老师终于看到了，走过来问：“你怎么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