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铁道之夜

17 7. 北十字星与新生代海岸 “妈妈……会原谅我的吧？”柯贝内拉突然忧心忡忡地说道，着急得话都有点儿结结巴巴的了。乔班尼也默默想道：“对啊，我的妈妈也在遥远的地方牵挂着我吧。那地方的橘色觇标从这里看上去只有一粒灰尘那么大。”“只要妈妈真的能幸福，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可是到底什么才是妈妈*大的幸福呢？”柯贝内拉好像正在拼命忍着不哭出来。 “你妈妈没有遭遇任何不幸啊。”乔班尼惊讶地叫道。“我也不知道。可是，一个人真的做了好事才是*幸福的。所以我想妈妈会原谅我的。”柯贝内拉看起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似的。突然，车厢里变得一片雪白。仔细一看，华丽的银河河床灿烂夺目，仿佛汇聚了钻石、雨露以及世上所有璀璨美好的物品。银河水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水流正中隐约可见一座散发青白色背光的小岛。平缓的岛顶上竖着一个醒目的白色十字架，好像是用北极冰冻的云朵铸造的一般，顶上闪烁着圣洁的金色光环，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前前后后响起一片祷告声。回头望去，车厢里的旅客们全都整装肃立，或胸前抱着圣经，或手上戴着念珠，无人不在十指相扣着虔诚地祈祷。他们两人也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柯贝内拉丰润的脸颊红扑扑地闪着光，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小岛与十字架渐行渐远。对岸笼罩在青白色的光霭中，时而如同随风翻飞的芒草般泛起一波银浪，就像被人吹了一口气似的；时而又有许多龙胆花在草丛中忽隐忽现，令人联想起温柔的磷火。有一小会儿工夫，一排芒草挡在了银河与火车之间。后方的天鹅岛虽然又露出来两次，但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变得如同画上的一点，沙沙作响的芒草也终于看不见了。乔班尼身后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个戴着黑色头巾的高个儿天主教修女，她静静地低垂着一对碧色的眼眸，像是在虔诚地等待着远方传来的声音一般。 旅客们都安静地回到了座位上。柯贝内拉和乔班尼心中涌起一股从未体验过的近似悲哀的感觉，但他们却仿佛若无其事似的，谈起了其他话题。 “就要到天鹅站了。” “嗯，十一点整到。” 很快，绿色信号灯与模糊不清的白柱子一晃而过，道岔前如硫黄火焰般昏黄的灯光也从车窗下向后退去，火车渐渐慢了下来。不久就看见月台上那排整齐有序的电灯慢慢变大，列车停下的时候，两个小伙伴正好面对着天鹅站的大时钟。 凉爽的秋日，时钟上两根青色的钢铁指针正好指向十一点。 人们一股脑儿都下了车，车厢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时钟下面写着：停车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