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史论丛 二零一六年 第三期

　　《中华文史论丛（2016年第2期 总第122期 季刊）》：　　那麽，做门生既地位低贱，又须付钱，寒人们为什麽要做呢？其好处有三。　　一是可以躲避徭役。这一点唐长孺、川胜义雄都已指出。　　二是可以借主人家免关市之税的特权做生意。《南史·恩幸传·沈客卿》云：“以旧制军人士人，二品清官，并无关市之税。”门生可以打着主人家的旗号，利用这个特权经商。《宋书·张邵传》载张邵侄张畅“遣门生苟僧宝下都，因颜竣陈义宣衅状。僧寅有私货，止巴陵，不时下。会义宣起兵，津路断绝，遂不得前”。张畅门生荀僧宝利用出昊郡张氏的张畅免关市之税的特权经商，在巴陵处理“私货”（可见是瞒着张畅干的），没有及时到达首都建康，而耽误了主家的大事。　　三是可以借此出仕。这是有钱寒人很重要的一条政治出路，也是本文关注的重点。　　《南齐书·王琨传》载王琨“转吏部郎。吏曹选局，贵要多所属请，琨自公卿下至土大夫，例为用两门生”。既然是“例用”，可见政府是有惯例的。而这一惯例正是寻找政治出路的寒人做门生的主要原因。寒人希望通过做门生这一途径入仕。希望通过做门生出仕的寒人投靠的往往是有势力的主家，而主家也把他们的仕途当作自己在朝廷的布局。《南史·王晏传》载王晏“既居朝端，事多专决，内外要职，并用周旋门义，每与上争用人”。尚书令王晏将朝廷用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事。虽说主家推荐门生入仕，有名额限制，上自公卿，下至士大夫，一人只能推荐两名。但有势力的官僚往往突破这一限制。《世说新语·赏誉》载：“谢公作宣武司马，属门生数十人於田曹中郎赵悦子。悦子以告宣武，宣武云：'且为用半。'赵俄而悉用之，曰：'昔安石在束山，招绅敦逼，恐不豫人事。况今自乡选，反违之邪？'”谢安推荐了几十个门生，即便按桓温所说的用一半，也达到十数人，远远超过了二人的限制，更何况不久赵悦子全部予以采用。　　从上引史料中，我们得知，徐湛之的千余门生，“皆三昊富人之子”。三昊为商业发达地区，富裕的商人不少，所以这“三昊富人”中必有相当部分是商人。另谢安家所在的会稽郡上虞县为瓷器制造与交易的中心，富人应当很多，其中当然有不少商人。他从那儿带来的数十名门生恐怕都是上虞当地富人之子。又《宋书·孔觊傅》载：“先是庾徽之为御史中丞，性豪丽，服玩甚华，觊代之，衣冠器用，莫不粗率。兰台令史并三昊富人，咸有轻之之意。觊蓬首缓带，风貌清严，皆重迹屏气，莫敢欺犯。”令史之类的低级官吏，通常为寒人所担任，通过门生途径出仕的寒人，往往担任这一类的官。而这儿的“兰台令史”均为三昊的富人。可见门生、令史与三昊地域有着密切的关系。三昊地域因经济、商业的发达，造就了许多富人，其中除了地主外，相当部分是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