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最美的遇见

　　《今生，*美的遇见》：　　母亲娘家在一个叫杨家仁的小村子，距县城五六里地。父亲健在的时候，二老去杨家仁比较勤。自父亲去世后，加上母亲自己身体有病，走得就比较稀少了。　　外公外婆共育有两儿一女，母亲*小。我印象中，两个舅舅从未叫过母亲的名字，见面都叫她“儿儿妹妹”（家乡方言：小妹的意思）。说实话，我很喜欢这个称呼，既显得很亲昵，又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直到现在，我手机里存贮的母亲的电话号码，就不写名字，也不写“母亲”“妈”“娘”之类的称呼，而以“儿儿妹妹”相称，一般人都看不懂。　　孩子爱憧憬，老人爱回忆。我想，对于杨家仁这块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母亲一定有太多温暖的记忆。让母亲多回回娘家，或许是治疗孤独的一剂良药。所以，每次回溆浦，我都要尽量陪母亲去杨家仁走走。　　一次在杨家仁跟大舅聊天，无意间聊起溆浦解放那年，他们家驻扎过解放军的事儿。没想到，一直在旁边当听众的母亲，突然插话说：“我也见过解放军！”　　母亲告诉我，当时她才10岁左右。那天她刚从山上打猪草回来，就见河边上、稻田里、晒谷坪，到处驻着解放军，黑压压的一大片，数都数不清。　　到家时，几个解放军正在她家灶屋里烧火炒大米。她好奇地问：“这么白的大米，为什么要把它炒黑了？”一个解放军笑眯眯地告诉她：“小妹妹，我们打仗的时候几天吃不上饭，全靠它呢。”说着，就把炒好的大米装进了米袋里。　　当时，母亲有个表姐，从小瘫痪，解放军来了后，她一直趴在门槛上看热闹。到了晚上，解放军要卸门板安床铺了，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走过来，很和气地对她说：“小妹妹，请你让一让，我们要睡觉了。”　　外公告诉解放军：“这妹伢是个瘫子。”那个解放军一听，马上蹲下身子，很小心地把表姐抱起来，放在里屋外婆的床上。　　时隔近70年，母亲对当年那段往事仍记忆犹新，她说：“解放军说话的样子，好和气咯，就像大哥哥一样。”说完，布满皱纹的脸颊，竟露出几分羞赧。　　母亲的这个表情，给了我很大想象空间。我想，母亲当年肯定娇柔、乖巧，是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也是两个舅舅的小天使，不然，他们不会把“儿儿妹妹”叫得这么顺嘴。　　2014年春天，我去湖南出差，顺便请假回家住了几天。　　这天下午，我打开手机看北京天气预报，自言自语地说：“唉，明天又有轻度霾。”话音刚落，正站在窗口看街景的母亲，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豌豆”。　　我有些奇怪，问身边的弟媳：“豌豆跟雾霾有什么关系？”　　没等弟媳回话，母亲又冒了一句：“你不是说有青豆买吗？”　　我哭笑不得，原来母亲把“有轻度霾”听成了“有青豆买。”　　在我的家乡，一般把青豆叫豌豆。　　知道是闹了误会，我干脆借题发挥，旧话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