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ISBN:9787532177363
- 装帧:简裝本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32开
- 页数:382
- 出版时间:2020-08-01
- 条形码:9787532177363 ; 978-7-5321-7736-3
本书特色
陈丹燕是上海的“幽灵”,和平饭店是上海的“范儿”。陈丹燕以历史学家的严谨和女性作家的细腻,组成了她“一个人的考古队”,发掘着上海文化的无形遗产。 ——作家 易中天 陈丹燕的外滩故事使我们得以了解城市的记忆和建筑的灵魂,得以触摸城市的文脉,让生活在此处的人们知道自己的来历,也因此看见自己的未来。 ——同济大学教授 阮仪三 陈丹燕历时八年,四易其稿,通过“与一段可以触摸的历史一起工作”,并与之发生“活生生的感情”,为写作建立起历史情境。这是陈丹燕独特的历史想象力及其追求所在。 ——复旦大学文学教授 金理 从和平饭店诞生的**天起,它就是中国豪华的大饭店。九十年后的今天,当年与之比肩的大饭店已纷纷凋零,它却仍旧是世界著名的豪华大饭店。 ——上海和平饭店有限公司董事长 毛文刚
内容简介
长篇非虚构文学。全书以一栋建筑为主线,讲述了和平饭店这一富有象征意义、满具历史遗痕的“上海纪念碑”式建筑的前世今生。作者以非虚构的方式介入历史,用细节和史实还原历史,并使人物和故事成为历史的见证。成为“和平饭店”,成为上海的历史见证——陈丹燕为我们展现了一座城市很深处的风景,和一个民族被尘封的记忆。全书配图70余幅,其图、其注为文本内容作了另一种延伸,与正文一起,以非虚构的形式展现了和平饭店的一生,及其见证的上海从殖民时期到靠前化大都市的历史变迁。
目录
◎ 勺子
◎ 桂花酒
◎ 纪念碑·壹
◎ 纪念碑·贰
◎ 传真
◎ 毡帽
◎ 纪念碑·叁
◎ 纪念碑·肆
◎ 私人生活
◎ 其他
节选
这是2007年仲春的一个夜晚。
这是和平饭店的底楼酒吧间。
阿四沐浴在吧台上方的灯光里,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演员,站在舞台中央。从前是有些激动而且忐忑的,后来是亢奋而且愉快的,即使老年爵士乐队在吧台对面的舞台上演出,客人们都面向他们,每夜都有人随他们的音乐缓慢起舞,但阿四从来都觉得,吧台才是这里的心脏,酒架上琳琅满目的酒瓶子,就像通向各处的血管。阿四歪靠在吧台上,端详这灯光明亮的吧台,看灯光在各种各样的酒杯和各色各样从世界各地出产的酒瓶上闪烁。吧台外面的店堂里,八角桌一排排向暗处排过去,多年来已被无数客人的衣裤磨得非常光亮的矮背椅面,像雨后的水洼那样倒映着灯光。每次看到这样的椅面,阿四都觉得那上面还保留着客人的体温,就像床上还留着人形与余温的棉被窝。这些都是华懋饭店时代的旧陈设,却也伴随了她三十年。想想,她真是不相信。
更不能相信的是,明天,阿四就要与这一切告别。她想起来,许多年前,老年爵士乐队刚红起来,酒吧里有川流不息的记者来采访。小号手是乐队的发言人,他对一个来自日本的记者发问,一个人二十岁时演奏过的乐曲,到六十岁再次上台演奏,你说这是什么感受?那时她正将几块冰丢进四朵玫瑰牌的美国威士忌里。听到这句话,她理所当然地想,那总是很感慨的吧。那时阿四自己不过二十多岁。此刻,阿四遥望着舞台上小号手空着的座位,想,现在理解了,这种感受原来是一种浅梦中,一边不能醒来,一边又知道自己在做梦般的不踏实。
斜斜地从旁边望过去,吧台上层层叠叠地,都是加冰威士忌酒的杯底,还有啤酒杯底留下的划痕。这张吧台已经用了二十四年,薄板覆盖着另一张也已经用了二十多年的吧台面板,那张从1929年用到1952年。数不清的人在这里喝过酒,鸡尾酒,啤酒,烈酒,葡萄酒,果汁,间或在台面上留下一道非常细小,无伤大雅的划痕。有多少条是自己这些年来留下的?
吧台男同事的白衬衣没有烫,布料又薄,里面的身体,正用江南男人*舒服的姿态含着胸,塌着腰。不过,他双手非常灵巧地干着活,刷杯子,冲干净,放到消毒水里浸一下,再冲净,擦干,擦亮,吊到酒杯架上,一气呵成。
同事们这种懈怠的姿势,阿四年轻时候曾经不适应,因为父亲不论何时都是一丝不苟的。阿四高中毕业,便顶替父亲进和平饭店工作。她记得父亲即使是退休在家里,也是每天早晨打扮得整整齐齐,才坐到客堂间的八仙桌前喝茶。即使他不穿烫得笔挺的白咔叽布制服了,还是一坐下,腰板笔直的。现在她早已适应了,这是她这一代和平饭店侍应生的标准形象。不过,父亲那一辈的传统在男同事们的头发上得到完美的延续。他们对头发仍很重视,规矩的三七开发式,用凡士林发蜡在头发上梳出梳子细密清晰的齿痕。他们身上既有1956年开张的老牌国营饭店的倦怠傲慢,也有1929年开张的远东豪华酒店残留下来的摩登遗风。
三十年以后,阿四觉得这样身体懈怠,头式讲究的腔式*亲切,她自己也歪靠着,她自己的衬衣也没烫。
和平酒吧里的调酒师们都有些矜持,即使坐在吧台上的客人,他们也不会主动搭讪。但要是客人想要聊上几句,他们也会散漫地应合,手里一边丁丁当当洗着杯子,或者戳开冰块,或者开啤酒瓶,或者往玻璃小碗里倒一份花生米,或者一份玉米片。他们下手总是恰到好处,不多不少。这些人虽然都出身在普通人家,但他们好像旧式美人那样,自然而然地端着架子。这种心劲与和平饭店有关。他们见识过不同于朴素黯淡现实世界的奢侈建筑,炫耀的设计,老式的处世方式,这一切给了他们某种卓然与众又安守本分的身份感。长久以来,能在和平饭店工作,是这个人在政治上被信任,经济上收入丰厚,相貌上又仪表堂堂的象征,处处提着一股气做人,也是理所当然。 饭店马上就要歇业大修。预计要修上两年。两年以后,正好她五十岁。虽然没人跟阿四明说,但她自己猜度,就算两年后,来接手饭店管理的外国人肯消化掉老员工,像现在上头许诺的那样,自己也不会再回到这个位置上来了。于是,酒吧歇业的那天,实际上就是她退休的那天。
酒吧今夜已是*后一天营业了。
阿四还真没想到退休。十七岁时**次穿上一件黑色西装马甲,戴上一只黑色领呔,站在酒吧门口。那天没人教她如何站,如何迎客人,她站在那里,惴惴然想起父亲的样子,马上挺直腰板。这情形历历在目。那时阿旺才多瘦!阿四认识他那天,他就喜欢含胸塌腰地站着。他白衬衣里空荡荡的,好像是直接挂在衣架子上,因为脖子太细,一只黑色的呔总是歪在领子下方。似乎他一生都不穿烫过的白衬衣,他说烫过的的确良布不跟身体。
有人身体前倾,踮着些脚尖,轻轻摇晃着肩膀走进来,看样子,是夏先生回来了。阿旺走到亮处去招呼他。夏先生是个长住在香港的上海人,八十多岁了,还梳着一只飞机头。他每次回上海,都会带他少年时代的女朋友一起来坐。他少年时代的女朋友是个娇小的老太太,她叫爱丽丝,据说她至今仍能穿下三十岁时候定做的薄呢裤子。有时他们跟音乐跳几支舞,虽然身体老了,像麻将牌一样,但舞步依然很健,还保留着一些四十年代的花哨和古董气。
正对着乐队的位置,阿旺早早放上留座的牌子。阿旺此刻领着另一拨客人过去,他周到地拉开椅子,眨眼间,他顺手点亮了桌上的蜡烛,还轻轻放下了玻璃罩。那是早已退休了的总经理来了,他身上那套铁灰的西装一定还是早先在培罗蒙订做的,阿四还记得他穿着这套衣服与贝拉·维斯塔的女宾跳**支开场舞,那时这套西装在面子上一点也不坍台,现在看上去,却是裁剪土气老朽了。阿四明白,总经理即使退休了多年,也总是想来告别一下的吧。当初这间酒吧还是在他手里走上正轨的呢。听说这里五十年代后就是一间租出去的,充满机油味道的修车行。
阿旺现在已八面玲珑,怎么也看不出他是退役后,分配到和平饭店工作的义务兵。他能一边为日本客人记录点歌的序号(日本客人*喜欢点歌,经理什么样口音的日本英文都能听懂),同时照顾正准备点鸡尾酒的客人。即使是*昏暗的角落,他也能一眼看出客人能不能喝酒,会不会喝酒,懂不懂威士忌不同的口味。同样点鸡尾酒,客人有不同的口味,看一眼就猜出客人的地位,身份,情绪和爱好,这样迎合了客人,又不会浪费。
阿旺是高级调酒师,要是他亲手调制鸡尾酒,会带出一点四十年代上海酒吧的余味:鲁莽而兴致勃勃的,好像一个激动不安的少年。1980年领他入行的师傅,是前锦江饭店酒吧的金师傅。阿旺上台面调酒时,阿四才刚进酒吧间,只能送送花生米,收收酒杯,迎迎客人。那时他在阿四眼里很老派,简直好像从历史书里掉出来的人物。直到现在,阿四歇下来时,还是喜欢看他招呼客人。他有种酒吧灵魂人物的气派,就像一根调酒棒,能将一切搅和在一道,融融一堂。早先他的手粗壮,与瘦削的身胚不合比例。如今他在昏暗的店堂里优游穿梭,就像一条鱼缸里的热带鱼,或者像一个终日混在酒吧里,落拓却不掩一股风流气的公子哥儿。
接着,灯影里走进来一个老人,他是老年爵士乐队的成员,拎着一只黑色的包。父亲那一代人走向自己的工作时,就是这种庄严而谦卑的姿态。父亲这代人特别在走路上向外国人看齐:外国人走路,不怕踏死蚂蚁。阿四想起父亲的语录。
不一会,爵士乐队的老人们陆续到齐。二十七年来天天晚上都是这样。一架钢琴,一把小号,两把萨克斯风,一个贝斯提琴,还有一只爵士鼓,一共六个老人。不知为什么,酒吧里的人都管他们的演奏叫“敲”。也许因为敲爵士鼓的程先生给人的印象太深,那响亮而拖沓的鼓点夜夜八点准时响起,没有周末和休息天。当年在乐队里,敲鼓的是程先生,吹小号的是周先生。后来,程先生过世了,周先生吹不动小号了,渐渐*早的乐手都换为新人,但乐队的歌单依旧,夜夜都是一样的老歌,这些年来阿四已听得烂熟,比小学时背过的乘法口诀和毛泽东的老三篇还熟。
钢琴奏出《慢船去中国》的引子,阿四听出来,琴弦声音松弛,应该请刘师傅来校正了。刘师傅是从上海乐器厂退休的校琴师傅,他的电话就抄在纸上,贴在吧台后面的墙上。但大家都没去叫,很快就要关门,大家都松懈了。 阿四五岁那天的夏天,被父亲带来饭店上暑托班,那是她**次见到和平饭店。然后,父亲退休,全家人在父亲工作了一辈子的龙凤厅吃了顿饭,一方面庆祝父亲退休,另一方面庆祝阿四顶替父亲进了饭店。转眼,父亲去世了,父亲的徒弟也退休了,转眼,自己也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也要退休了。退休好像是梦里发生的事,但阿四连做梦都没想到过饭店会歇业大修。她心中根深蒂固地觉得饭店是至高无上的,也是万寿无疆的。
这种孩子气的信念,来自阿四暑托班时代的印象。在阿四小时候,和平饭店为职工子弟办过几年暑托班。她永远也忘不了楼上那些门厅,它们像戴在颈上的珍珠一样温暖而光耀。门厅后面就是通向客房长长的走廊,那里悄无声息。壁灯一盏接一盏,一直通向深深的尽头。那金黄色的灯光是那样均衡沉着,阿四从来未在其他地方见到过这样的灯光。这里是整个大楼唯一完全听不到海关钟声的地方,安静得耳朵嗡嗡叫。**次父亲带自己从暑托班教室到龙凤厅父亲的厨房里去的时候,阿四跟父亲穿过饭店,她紧紧捏着父亲的手,被这迷宫一样神秘而安稳的地方吓住了。
父亲就在餐厅拐角大红门里的厨房工作。厨房的大红门上装饰着擦得黄澄澄的铜片,花纹很复杂,他穿着白制服,戴着一顶高高的白帽子,气度非凡。阿四紧紧握住父亲肥大的食指,心里真是骄傲极了。
今天阿四下午上班时,特意到饭店上上下下走了走,算是告别。在龙凤厅厨房门口,眼睛一闭,父亲当年站在那里,威风凛凛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的黑暗之中,从前心中的骄傲也浮现了。
阿四年少时,正是中国全面封锁的时候,市面上连黄油都少见,更不用说西餐厨艺变化的消息。淮海路上的西餐店大多改成馄饨店,可父亲侥幸在和平饭店工作,西餐材料虽然短缺,但西餐厨子他十足做了一辈子。
后来,欧洲左翼学生小组来上海访问,到西餐厅吃饭,炸鱼排,给他们上了辣酱油,哪知那些外国人大大惊奇,争着与辣酱油合影。父亲才知道这只调味品如今在欧洲已是古董,餐厅大都换了新口味。他观察了好几天学生们的口味,发现他们的口味发展得更粗糙,更简单了,吃法式炸土豆块时,他们也从不要求用迷迭香粉调味,普通番茄沙司就能对付了。而父亲的师傅曾特意说过,用罗斯玛丽粉做炸土豆块的调料,是法国北部典型的口味,就好像江南人吃生煎馒头要蘸米醋。父亲的看法,是自己也许落伍了,这几十年,上海的西餐厨子已是井底之蛙,苦苦挣扎求生,不知世上已千年。父亲先是失落,很快就转为好奇。他辗转听说美国炸鸡现今*时髦,那种炸鸡叫肯德基家乡鸡,配方是保密的。父亲说,什么保密,只要让他吃一次,他准定能报出配方来。
父亲是个通达又实在的人。
美国总统访华,在锦江小礼堂签订中美联合公报。紧接着,法国总统和日本总理也来访问上海。他们对上海还有人能烧出四十年代口味的西餐影响深刻。外滩,夜色中的情人墙,旧饭店里热乎乎的西餐几乎成了历史的活纪念碑,也是中国与西方仍有一息相通的证据。在《参考消息》翻译成中文的外电报道中,北京清晨街头洪流滚滚的脚踏车阵和上海外滩旧楼里的法式西餐,都是中国奇观。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花边新闻,但上海人马上悟出了地点和人物。很快,红房子的虾仁杯和烙蛤蜊,与和平饭店的牛排和法式洋葱汤风靡民间,瞬间达到它们空前绝后的高峰。红房子的俞司务和和平饭店的容司务被时代造就,成了七十年代上海*出名的西餐厨子。怀旧和时髦混为一体的人们,穿着肥大的蓝布衫,到红房子去吃俞师傅的烙蛤蜊和火烧冰激凌,但和平饭店他们进不来,直到八十年代后才开放给公众。这些人常常打听好父亲掌厨的时间,特地来吃法国总统戴高乐吃过的洋葱汤和沙朗牛排。
父亲的人生就这样出其不意,突然盛开了。阿四在中学里,英文老师都笑眯眯地教她造句:You are a lucky girl。老师以为阿四在家里天天吃大餐。其实老师不知道,虽说父亲是有名的饭店大司务,但家中日常的饭菜一向是母亲做的。父亲谱很大,要厨房地方够大,家什够好,又要材料够齐全,打下手的人顺眼顺手,所以,家里安在走廊里的厨房,父亲轻易不停留。这是父亲的骄傲,母亲一生都护着它。
父亲退休得极为荣耀。餐厅出面,特意请容家人来这里,正式吃了一次全套大餐。父亲从前的徒弟改行做了侍应生,那时已经是餐厅领班了,那天他亲自服务。他手腕上搭了条洗烫得纹丝不皱的雪白大巾,笔挺地站在椅子后面,递盆子,加酒水,努力收着发福的大肚腩。1972年为欧洲左派学生访华小组服务,他们就已经是搭档了。
那天一班年轻侍应生站在后面观摩。那些年轻男孩虽说也穿着黑色西式制服,但却举止松懈,好像一群企鹅。领班低声讲解要领:“看清爽了,将胸挺起来,但不要将肚子一起凸起。腰要弓一点,这样显得恭敬,但不好塌下去。看清楚,将眼神放在手里的生活上,不要四下乱张。看清楚,送菜时身体这样侧过去,从客人的身后送,不要像块门板挡在客人面前。”
父亲进厨房做了他的全套看家菜:洋葱汤,虾仁杯,美国沙朗牛排,焦糖布丁。脱下高帽子,父亲一头茂密的花白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他穿着特意浆洗一新的厨服,满面红光。一家人吃到父亲做的全套西餐,这是唯一的一次。
吃完饭,一家人围在桌前拍了全家福,全家人个个都是满面红光。
阿四一直觉得,这才叫光荣退休。
作者简介
陈丹燕,1980年代以儿童文学创作步入文坛, 1990年代转入成人文学创作,以非虚构纪实类作品和其漫游世界的旅行文学广受关注。主要作品有外滩三部曲《外滩:影像与传奇》《公家花园的迷宫》《成为和平饭店》,上海三部曲《上海的风花雪月》《上海的金枝玉叶》《上海的红颜遗事》,另有《永不拓宽的街道》《慢船去中国》《一个女孩》《我的妈妈是精灵》,以及12本陈丹燕旅行文学丛书和长篇小说《白雪公主的简历》。 作品在国内外广受赞誉。曾获全国优秀畅销书奖,上海图书奖一等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学金奖,奥地利国家青少年图书奖金奖,德国国家青少年图书奖银奖,及中国台湾《联合报》等媒体颁发的年度优秀图书奖。其旅行文学作品获塞尔维亚国家旅游局特殊贡献奖,及中国百家书店评选的“单向街书店文学奖”之“旅行文学奖”。作品已被译为英、德、日等多国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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