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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详情
  • ISBN:9787229152505
  • 装帧:70g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32开
  • 页数:260
  • 出版时间:2020-11-01
  • 条形码:9787229152505 ; 978-7-229-15250-5

本书特色

初春时节,绿遍天涯,原野空旷安宁,我是它上面一个孤独的人影——在熟悉的故乡失落了道路,也失落了情感的家园,只能在记忆中游走寻找,百转千回,内心的天地荆棘丛生、榛莽遍地。这是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人跟人不同,就像书与书不同。书就是人,是人的另一种存在形式——凭着坚硬的文学爱好与理想,对浪漫的精神追求永葆向往,用仁慈的文字重新营构家园,塑造家园的精神品格。不断前行却是永远抵达不了的远方。 回不去的故乡,到不了的远方,我们只能一直在路上。著名作家、鲁迅文学院副院长邱华栋作序,倾情推荐。

内容简介

这是一部融入作者对故土浓郁怀旧情愫的长篇散文集,书中追忆了20世纪古楚原乡某个家族人、事与时代的沧桑之变,饱含着作者专享的思考与感悟。 鬼魅的传说、古老的祭祀、神秘的巫医、繁重的劳动等几代家族祖先的生存境况,农民宿命以及苦难中坚强的人,苦涩的自尊、执着的精神追求,如此种种本真的生命样态,在古朴、苍茫、雄浑的氛围中,在作者对日趋边缘化的乡村回望中一一生动呈现。

目录

序/001

祖先的村庄/001

在当下的槐树畈游走/002

远眺中的村北田野/016

古道、寺庙:遗址与当年风俗/024

人、神、鬼共居的村庄/037

门楼上的幻象/043

大门前,槐树下/044

物候里萌发的灵感/048

兜兜上的口号/051

古老的门匾/055

在草房子里高声朗读/060

课文里的黑暗与惊悚/065

心一直跳,一直跳/070

门楼上的幻影/075

少年离开了故乡/079

祠堂、桃花和诗篇/080

五分钟的相遇/085

在风景里幻想另外的风景/090

忽然到了武昌东湖/094

蛇山上的省图书馆/097

菜肴和《史记》/102

一道河湾,另一道河湾/106

少年回到了故乡/111

好像在沙漠里寻找绿荫/112

舅舅/117

人跟人不同,就像书跟书不同/121

在街头报栏前独自伤心/127

忽然见到个老马同志/131

孤独的午后,有女来访/135

不要失望,也不要幻想/140

姑娘们/143

男孩长大了/144

有个姑娘叫季三儿/148

这个姑娘叫春枝儿/152

一个姑娘不知名儿/158

又一个姑娘不知名儿/161

乡村的甜味、咸味及其他/165

父亲成为祖先/187

婶娘/209

后记/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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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祖先的村庄 在当下的槐树畈游走 多么茂盛蓬勃的植物啊,而这却是村子的中心! 心里想,一个村庄,要是它的植物——杂树、蒿草和荆棘——太茂盛了,那么,人就不会茂盛。 满眼是成堆的恣意自由的植物,而耳朵承受着静的压力——耳畔太静了,似乎听得见风丝吹过耳廓的声响,而身边的一切:树木,房屋,水坑,蒿草,一切都凝滞了。这岑寂,这静,不像是真实的人间。可这明明是我的村庄,我站立之地就是我家老屋的门前,这,绝不会弄错。 物象与气氛高度默契,或者说静寂的气氛由周遭的事物辐射而生——是的,它无声,也无形,却是一种存在。 面前是三座稍稍前后错落、废弃多年的房舍:东边两座,红砖红瓦,三开间平房;西边一座,稍稍靠后一点,二层水泥楼房。三座房前后已被杂树野蒿拥堵包围,无法靠近。不见一鸡一狗,也不见猫的影子。阒寂无声,静得可怕。只有阳光似乎依然炽烈,却也孤独。我不禁想起《聊斋志异》里鬼狐妖魅的世界。 然而我到底不能承认这是那个世界;因为这是我的村庄、我的老家、我的祖宅…… 近年来,我一年总要回村一趟,对于几十年来一直在外面讨生活的人,这不算太少。所有的归来,都只是回到村子前头大弟的家,有时会到老屋前来看看;有时在村里走走。现在我就站在老屋前,情景又有演进,它更破败更荒凉了,杂树蒿草蹿得更高,简直插不进脚去,竟然无来由地长出了两三丛荆棘,也不知是打哪里来的种子,鸟雀衔来的?大风吹来的?反正与人无关。这景象不独我家老屋,你在村里走,偌大的村子,废弃的房屋很多,却很少看到人。杂树、野蒿和荆棘疯狂生长,它们兴高采烈、手舞足蹈、野蛮生长、共同繁荣,大有让村庄返回原始荒野的雄心;是的,它们得天独厚,人类已经给它们制造了这样的千古难逢的机遇。 站在这些弃屋前,我感觉到凉气森森——我在心里自问:植物们有了得以复兴的机遇;而曾经活跃,后来遁逃的鬼神狐妖是否也得到了重新登场的机会呢? 面前这三座房,东边的一座是我堂叔的。堂叔是二爷的小儿子,他孤身一人,三十多年来一直在城里捡破烂、拉三轮,后来又开电麻木,这房子就一直没人住,屋顶多处塌陷,门已朽坏,荆棘封门。当中的一座就是我家的。早先,这里是一座三进的深宅大院,有彩绘的门楼和青石砌的天井。百年前西横屋分给了三曾祖,三曾祖拆了西横屋,在原址另盖了三间面朝南的正屋,老院子从此破了相。我小的时候,院子、门楼和二道厅已经消失,但石门枋和前院墙残存着,“耕读传家”的砖匾依旧清晰可辨。那时候,东横屋住的是二奶奶家,正屋堂间和西梢间住的是我家,正屋东梢间住的是小爹家,这都是大家族不断分家的结果。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二奶奶拆了东横屋,用原木料砖瓦在东边另盖了两间,就是现在东边小叔这房。小爹拆了老正屋东梢间,在前边另盖了两间新房(后来再拆了这房在后边另盖三间,逐渐演变成现在的二层楼房)。天井、石门枋和残墙也拆的拆、塌的塌,数百年的老宅彻底完结。那时候父亲在老正屋的地基上翻盖了红砖红瓦的平房,算来已经有了四十年的沧桑。自从父母去世,这屋就没人住了(我和三弟在城里生活,二弟在村前另盖了新房),它被岁月摧折,被风雨剥蚀,显得颓唐、矮小、破败不堪。门已经开裂变形,门锁锈死,窗户朽断。我站在它跟前,想找回一点昔日老院的形迹,却仿佛站在一个陌生的人家前。 西边这座二层红砖楼房的前身也是一座二进的四合院,主人麻大爷跟我爷是堂兄弟。现在的红砖楼房是刘家兄弟的。刘家三兄弟四十年前就全部离开村庄,有当兵转业在城里落户的,有出赘的,有在城里打工的,谁也不清楚他们过着怎样的日子;他们也从不回村,简直像失踪了一样。只有这封闭多年的房屋标志着村里有过这户人家。 向后走去,又是一排房屋。当年可没这一排楼房;当年这里是村后的水田,田野的起点,水田一块接一块,绵延出旷远的田野,以及更远的田野之外的村庄——童年时,我曾经遥望那些村庄之外的远方的天空,想象北京城的雄伟与繁华,想象天安门;在想象里感觉生在人间的幸福和人生遐想的无限美妙。 可惜,童年逝去,这样的想象永不再来,而这样的幸福永不重现。不仅仅是我家的老院,整个村庄也根本改变了模样,想找到一点当年的痕迹完全没有可能。 这是陌生的老家。 那一年,我七八岁,西边的四合院还十分完整,青砖青瓦,正屋、横屋和门楼严整结合,屋脊两端是高翘的鸱吻,在乡土气息浓厚的村子里保持着不合时宜的旧时威严。后来,麻大爷迁居别的村庄,四合院分给别人居住。据说四合院后边原来是带围墙的后园,但这时候只是一块平庸的隙地,长着一棵枣树,隔几步还有一棵枣树。土场边缘隆起一道坎,那就是后园的旧墙基。旧墙基下就是水田了,是村北田野的起点。 那个午后突然起了一场暴风雨,雷鸣电闪,风狂雨猛。我们赶紧躲进家里,父亲插上门闩,狂暴的风摇得门哐哐乱响,像一头野兽发了疯要扑进屋。院子里雨水倾盆而下,风雨声和霹雳声震耳欲聋,声势吓人。但一眨眼工夫风息雨止,雨后的乡村青天如碧,凉爽清新,村里村外满眼翠绿。这是当年乡村的普通风景,也是消失了的风景。大自然是风景里绝对的主体,村庄是小的,房屋是小的。人类行为弄出来的一切痕迹微不足道,仅仅是这浑然博大风景的点缀而已。 那时候村里有很多枣树,正是阴历七月初,枣子红了屁股。暴风雨才一歇,我就提着小筐跑到屋后去捡枣。刘家屋后已有三两个孩子,各自在东一摊西一摊的积水和残枝碎叶里匆匆寻找落枣儿,忽听得一个孩子大叫:“看,快看!”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村北碧绿的田野上,在小堰和北大堰之间,有一个红色的影子慢慢移动着……“鬼——!”谁大叫了一声,大家扭头就跑。父亲跟几个大人在远处谈论暴雨和庄稼,听了我们的说道,也抬眼去看,奇怪,竟然什么也看不见,蓝天白云下,漠漠的原野空旷无边,新鲜而寂寥……议论纷纷,有人说那是矮傩子,我们小孩子听了惊悚不已,心里半天不能平静。 “矮傩子”大概是自古以来东乡葫芦湖就有的传说,“矮傩子”在人们言语里出现的频率很高,是谈话的兴奋点,类似于今天演艺明星的八卦。我听得多了,知道它并不多可怕,不过是一种无害而矮小的鬼魅。有一回我听见黄嬷嬷跟我妈闲聊,说当年她家住在村东梢的时候,一天傍晚,她端着筲箕到门前的钟家大堰去洗菜,快到堰边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矮傩子正从菜园篱笆下往堰里走去,很矮,人形,像一个小孩儿,走不快,挨着地面向前挪呀挪呀,但也很快走入水里不见了。她说那个矮傩子腿短,一身黑衣裳。黄嬷嬷讲完,韩舅母也插进来讲了,说是有一回她起早去东冲割麦,天刚麻麻亮,走到小堰上头的水沟,看见沟外的麦田边有一个矮傩子。矮傩子也看见了韩舅母,立刻向麦地深处走去,一走一拐的,走不快,但一眨眼就消逝在麦棵里不见了。她们谈得那么逼真生动,我听得津津有味,但心里是有点憷的。我知道,这东西毕竟是鬼魅而不是人类,虽然它对人类并没有危害。是的,现在想来,这个奇特的“矮傩子”算得上鬼怪世界里的一个例外,它从来不与人发生纠葛,不干扰人类的生活,过着自得其乐的生活。它仿佛是鬼神世界的隐士,与世无争,乡下普普通通的池塘、麦田和溪水就是它的桃花源。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不能轻易否定黄嬷嬷和韩舅母的话,她们说那是她们亲眼所见;但是对我而言,又只是耳听的。那么,她们的陈述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当年的我在信与不信间左右为难,现在的我就肯定了吗?不,我仍然左右为难。只不过比当年多了一些疑惑:言说的真实性在哪里?如何才能让人的言说取信于听者?言说者、听者和言说对象之间究竟能否达到同一? 也许还是相信黄嬷嬷和韩舅母的好,一个人、鬼、神共存的世界多么有意思啊;再说,这样的世界和人间,不是让一生受苦的人们多出了一点对未来的希望,至少是多出了一点安慰吗?哪怕是多出一点麻醉也好啊。至少至少,在当年的乡下人的梦境里,比当今的人多出了一些与生活并无直接关系的惊悚;而这种并非关乎生计的惊悚不也是一种人生滋味吗?大家不是都在说,现在的人生,太实际了,就像一块生铁块子、一片干抹布和一部拙劣至极的烂片。 那时候,槐树畈的人相信身边有许多鬼神。更早些,乡下人的生活里处处可见与鬼神相关的物象,比如庙宇、道观和坟场。这些鬼神生活的场所与槐树畈人的生存空间相杂错,难分界线。据说我家后园墙外的东北角曾有一个土地庙。我家跟麻大爷家是一个高祖,两座院子相邻,后园的围墙也相连。那时候,一般的村庄都有土地庙,是一个村庄公有的祭祀场所,而这个土地庙却是我们家专有的。那时候我的祖宗是村里的“大户”,有钱有地位,属于乡绅之流。也许是要虔诚地感谢土地爷的关照与厚爱,也许是希望土地爷赐予更多的财富,也许是显示乡绅与众不同的地位,我的祖先就给自家建了一座小小的土地庙。据说庙是极小的,矮矮的不过五尺之高,只能供土地爷土地奶奶两个塑像,前面放一只小香炉。祖先们上香礼拜的时候,一拱手就触碰到它的瓦檐。但再小的庙,其供奉的神灵也是法力广大的,只能虔敬小心、敬奉如仪,不可存轻慢之心。一代一代,我的祖先们就这样站在土地庙前,拱手上香,顶礼膜拜。小时候我常常独立在传说中的土地庙遗址前,寻找祖先留在地上的脚印。我看见地上生长出茂盛的植物根蔸,它生生不息,年年发出新枝。我怀疑它就是祖先的脚印所化,我毫不怀疑脚印也是有灵性的,人死了,留下的脚印不死,传递着人的精神和愿望,变化为这样的植物,借以向后人表达他们的灵魂与精神。站在这里,我几乎看见了祖先的身影,他们的祝祷之声在时空延续、飘荡。 后来我们家人口繁衍很快,一棵大树不断地分杈再分杈,枝杈越来越细瘦。后来渐渐穷了;既然穷了,土地庙的香火就不再旺。但这土地庙坚持了很久,穷过来的后人们把它当作一种荣光,也当作一种祖传的精神咬牙坚守,正是所谓“穷不舍志”的标志。但终于坚守不住,六十年前那个天翻地覆的社会变革到来了,这是国运大势,不会顾忌到你一个偏僻乡村某户人家的土地小庙。我家的土地庙很快颓败,而后消失。 从我有记忆开始,屋后就是一块隙地(这是祖先们当年的后园),叔叔在隙地左边开辟了一块窄长的小菜园子,园子边长着一棵枣树。婶娘栽了木槿作为篱笆,秋天木槿盛开蓝紫色的花朵,静静地伫立在清淡温煦的秋日阳光下。后园的旧墙基做了菜园子的北边缘,另一段旧墙基上长着一丛孤独的枳树,树丛上攀爬着一棵瘦瘦的野蔷薇。春天野蔷薇开粉红的花,枳树开洁白的花,都比别处的清瘦,连带吹过的春风也带了些微的凉意。到秋天野蔷薇结出珊瑚珠似的小红果儿,枳树则结几个橙黄的橘子似的果子,挂在秋风里。这一切都暗示着某种往昔岁月,如果你的心够敏感,就会感觉到它呈现出的没落意味。这意味曾使我年幼的心备觉苍凉和哀伤。我在旧墙基上寻找土地庙的痕迹,臆想祖先们敬神的情景,我知道那是一定有传统程式和礼仪的——关于季节和时刻,关于香烛祭品,关于着装盥洗,关于身姿和手势…… 土地庙的消失与湮灭有一个过程,香火也是逐渐冷清下来的,其中必有许多的细节,包括人的心理演化,也许还有神的哀伤和退走过程——如果真的有神,那么神如何看待人类对他/她的冷淡与遗忘? 我们无法得知答案。一切都消逝在时间中,永无重现的可能。

作者简介

席星荃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学教育》“新作快评”专栏主持人,《高校招生》特约理事。写作以散文为主,兼及小说、文学评论等,发表作品和评论三百五十余篇,两百余万字。出版散文集《沧桑风景》《记忆与游走》,长篇小说《风马牛》等。作品入选《1998中国散文精选》《2008中国散文排行榜》《中国当代人文读本(哲理卷)》等。获冰心散文奖、老舍散文奖优秀奖、世界华人游记征文大赛优胜奖等二十多项文学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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