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译丛:走入荒野

精彩内容节选 我把我的印花大手帕沿对角线卷起来，这样能很好地兜住水份。把它绕额头系紧并不时地蘸蘸河水。水温为八度，用手帕贴着太阳穴，能降温醒脑。几天来烈日引起的头痛消除了。北极的太阳，往往强烈而有穿透力，此时似乎不那么耀眼袭人，连沿着T恤衫淌下的细流都让我觉得挺舒坦。此时此刻，这条河——我见过的*清冽、*纯净的水从石头上流过，把阳光劈得星花四溅，直袭我的眼帘。头痛让我想起有时因高海拔引起的那种难受，但实际上，尽管我们翻山越岭，也只不过身处海平面几百米之上。此刻，我们正乘着一艘皮艇和两艘划艇漂流。谢天谢地，我没轮到乘皮艇！我从驯鹿角的分叉（被绑在皮艇中的旅行袋上）上拿起鱼竿，把渔线飞抛向溪流边的一道基岩。只见一条河鳟浮上来，犹豫了一下之后，咬住了诱饵，追逐了一会儿。我拿掉诱饵，放了这条河鳟，谨记不用衬衫擦手。穿了几天后，我的衬衫已几近肮脏，但是，置身于大灰熊当中，我宁愿发出人的气味也不愿发出鱼腥味。 尔后我们接着划，沿着白色的矮坡隔出的长长的潭，查看在低矮的山丘间、在杨木林中、在白云杉和黑云杉中，还有河中可能出现的任何东西。河床清晰得仿佛水不存在。到处是成群的、椭圆形的鲑鱼。它们移动砾石做窝，做产卵的坑，直径有一英尺那么宽。它们对船只视而不见，但时而，它们会莫名其妙地急转身，如箭一般射向下游，仿佛感到惊慌，丧失了和它们所爱和濒死的伴侣相处的决心。有一些已经死了的，躺在那儿变白、变形，落在水底，躯体在水流中分解。用不了多久，除了颌骨就没多少东西留下了。与此同时，活着的鲑鱼突然横转，穿行于水面，精神抖擞地做出海豚式的、长长的凌空飞跃，然后啪地击水而落，在河中恢复队形，头朝北，顺流而下。从划艇的一侧看，就好像凝望满是齐柏林飞艇的天空。